那人担忧道:“那….那公司是不是要破产啦?”
先前的那人道:“应该不会吧,毕竟这么大的公司,不能说破产就破产啊!而且在美国和意大利都有子公司呢,一时半会儿倒不了,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小职员了,还不知道裁员名单里有没有我的名字。”
“如果你们继续在这里八卦,我想裁员名单里肯定会有你的名字。”一道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转头,发现安雅菲正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不禁齐齐愣住了。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道:“安经理,您….您来了,我们真准备回去工作。”
安雅菲自顾自的走到饮水机前倒水,众人面面相觑后忙不迭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安雅菲将杯子凑到唇边,眼波流转间有盈盈的笑意。
MG的股价以一泻千里之势不断下跌,财经频道每天都会报道,报纸也几乎每日都会上头条,MG的知名度一跃成为最高。
许晋松松垮垮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从前的英明神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满面的沧桑,好像几日之间就苍老了十岁。
他扶着额对对面的许朗泽道:“又有两个股东在私底下搞小动作,想把股权转让出去,你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乱来,要是这些股权落入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手里……”他停下话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许朗泽坐在他的对面,眼底一片乌青,但神情还算平静。这些天他既要忙着对付外部的惊涛骇浪,又要镇压内部的暗潮汹涌,可谓是身心俱疲。他沉声回道:“董事长,您放心吧!我已经尽力安抚他们了,有个别特别活跃的,我准备让他们把股权转让给我。您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许晋看着儿子道:“现在,我唯一指望的就是你了,只有你才能把公司拉回正规。”
许朗泽淡淡道:“我不会让董事长失望的。我约了银行经理见面,就先出去了。”说完起身就走。
许晋对着他的背影道:“你还在恨我吗?”
许朗泽的脚步一顿,仍然背对着许晋。只听许晋继续道:“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你们那么相爱,我却生生的拆散你们,还拿她的命要挟你。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你和展颜的婚事是两家早就约好的,我必须亲手了断你和安雅菲的感情。如果让我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许朗泽握紧拳头,咬牙道:“您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亲手放弃她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恨别人。”说完便摔门而去。他的背影决绝又坚定,却让许晋看的心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有隐隐的担忧和无尽失落。
许朗泽站在空空的电梯里,那天的事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那是安雅菲车祸后的一个月,他本打算在生日你那天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向她求婚。戒指,蛋糕,香槟和一份沉甸甸的爱都已准备得妥妥帖帖时,父亲将他叫到了书房道:“你以为发生在安雅菲身上的那场车祸只是意外?如果你真的这么以为,那么从此以后这样的意外会接连不断的,也许下一次断的就不只是肋骨了。”
他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原来这就是后来父亲并不阻止他们的原因。不阻止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为了蕴藉更大的力量,也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机会,名正言顺毫不犹豫的将秦展颜推到自己怀中。他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许晋,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关于父亲,他或许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一直父亲的提线木偶,逆来顺受规规矩矩,他以为自己已经挣脱了父亲的束缚,原来只不过是假象,或者说父亲给他的短暂的自由是为了更牢的束缚自己。这就是他的父亲。
“叮!”电梯打开。安雅菲正站在门外,看到电梯里的许朗泽,她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对面的只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她忽然想起一个词,叫做“形同陌路”。她未能多想,直接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键。
寂静的电梯轿厢里,两人皆是无言。
许朗泽张了张嘴又忍住了,他忽然想起村上春树的一句话“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果错过,便护她安好。”既然此生注定错过,那就放她远飞寻找自己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