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冬以来,雨水就变得格外矜持,像十八岁的大姑娘,躲躲闪闪不肯露面。而今天却突然转了性,像街边叉腰撒泼的妇人,喋喋不休一发不可收拾。
安雅菲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面前厚厚一摞资料,她缺席了太久,对于mg日行万里的发展确实有些跟不上。不过她并不会因此放弃,反而会更加拼命。因为她是安雅菲,死而复生的安雅菲,她带着仇恨和屈辱活着,她要将那些轻蔑她的人、羞辱她的人、抛弃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安雅菲揉揉酸痛的肩颈,起身走到窗前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天色早已黑透,虽然屋里开着灯,但凑近玻璃窗户,仍可看见外面五彩缤纷的霓虹。
寒冷淅沥的雨水丝毫不曾影响到这座城市的繁华,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多的幸福,居然没有一件能让这个城市动容,它是不是太过冷漠了呢?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抬手看看表,此刻正是晚上十点。她看一眼漆黑的外间,早已没有一个人影,房间里显得格外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她一人。
她看着玻璃上投射出自己的影子出神。这个时候别人都回家和家人共进晚餐,而她却无家可归,那个华丽又冰冷的房子不过是她睡觉的地方而已。
这次她回到许家,她明显的感觉到异样的气氛。
首先是许欣可,从前对她的敌意早已收得妥妥帖帖,对她更是亲近有加,这让安雅菲觉得很不适应。而廖雪梅对她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好像想要亲近,却又害怕她似的,总是扭捏至极。相对而言,许晋的表现反而显得过于平静,其实对于老谋深算的许晋,谁又能猜透呢?恐怕连和他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廖雪梅也猜不透几分吧!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仿佛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程家隽的声音带着不可掩饰的疲倦,道:“刚下了手术,你呢?还在办公室?”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奈又宠溺:“那吃饭了么?”
她想起麦琪下班前帮她叫的外卖,看着不错却食之无味,果然是被程家隽养刁了嘴,便含糊道:“算是吃了吧!”
“什么叫‘算是吃了’?这是火星语吗?我过来接你,顺便给你带份甜汤怎么样?”虽然是询问,却并没有征询她意见的意思。
“额…这么晚了,你明天不是还有手术…….”她明明记得他说这几天都安排了手术。
“那就说定了,我很快就到!”不等她抗议便匆匆挂了电话。
她扯了唇角无奈一笑,既甜蜜又苦涩。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们被推开,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个身影在慢慢的向她靠近。
她仍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又超速驾驶了吧!”
身后的人并没有回答她。仍是渐渐靠近。有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白酒的气息袭来。身后的呼吸沉沉的,带着低低的压抑。
她蓦然转身,身后站着醉意微醺的许朗泽。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只有一步之遥。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在她的颈间,痒痒的带着醇厚的白酒气息。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像要将她望进心底。
她后退一步,眼神里带着戒备和微微的惶恐。
“你怕我?”他淡淡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更浓的酒味飘进她的鼻腔。她再退一步,后背已经抵在窗户上。眼里的神色更加慌张,道:“别过来!”
许朗泽伸出左手撑在她背后的窗户上,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狭小的空间。低声道:“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质问我原因?你还在生我的气?”
她的鼻尖距离他的胸膛很近,即使烟酒气味很浓,还是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道。她咬咬牙道:“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请你出去!”说着就伸手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