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伊茨体内的争吵并不会让时间停止,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很快便来到了他所在的这一层。 又几个呼吸的时间,脚步声停留在了自己的门前。 随后“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先生,在忙吗?” 稍停顿了一会儿,见屋内没有回应,那个男声接着道:“待会麻烦先生你将住宿的费用交一下,我们铃铛馆舍1金一宿,非常公道的。” 男声落下之后,屋外的脚步声便随即远去。 屋内的伊茨仍然在内耗着,善与恶之间不断争辩,谁也无法说服另一方。 而此时,床榻上漂亮女子的手指轻微颤动了一下,眼角也在轻轻抖动着,似乎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 “嗯……这是哪?”覃月用力撑开自己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天花板,脑袋传来的抽痛感让她意识到之前遭遇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覃月将脑袋转动,便看见了站立在门侧的男子,穿着一身纯灰的睡袍,因为是侧对着自己,没办法看清他的面貌。 不过即使不能将其容貌尽收眼底,覃月依然确定就是这个男子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就是他!突然之间袭击我的那个人!” “现在该如何做……他的力量在我之上,即使之前是偷袭,但能将自己死死压制住,至少是人级上品,甚至达到了品级!” 覃月的意识依然残存着阵阵灼痛,但眼前的处境却容不得自己多做恢复,“现在那个男子似乎没有发现我的醒来。或许我可以出其不意的进行攻击,随后夺门逃走呼救,只要能接触到其他人,我们覃家在岳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家族的对手吗?但将我捉捕,除了会引发覃家的怒火,并不能真正打击到家族的力量……” 覃月一边思索棕色房门边男子的目的和来历,一边悄然引动自身的源力向被身体隐蔽压着的左手汇聚—— “我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施展火燃决了。若是不能借此逃脱……” “只是为什么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不然我就可以用火燃决攻击那个男子,然后自己向窗户脱逃……” “不能在耽误时间了……3,2,1……”覃月心中默念着数字,在数到1的那一刹那,隐蔽在身躯下的左手瞬间抽出,两个呼吸间便凝聚了庞杂的赤色火焰,并向房门口的伊茨挥去。 她的身体也是猛地弹起,压制住躯体与精神上的痛感,紧随赤色焰火朝门口狂奔而去。房间本就不大,她三两步就来到了门口,赤色火焰则先一步将男子击飞撞在了房门上。 “啧,真是没想到这个劫匪如此不堪一击,和之前表现的宛若两人。我还以为他会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从而退到一边,然后我便能直接拉门而出。”覃月左脚将倒在房门边的伊茨踢开,右手顺势打开门锁,便要拉开房门逃离这里。 但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声传出,覃月想要立马逃离的幻想瞬间破灭,她直接愣在了当场:“怎么会这样!自己拉门的把手居然直接绷断掉了!” 而房门依然紧闭,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一下子打碎了覃月的逃生计划,身为体修士中阶的她茫然得不知所措起来。 而一旁被覃月踢开的伊茨也总算是从善与恶的内耗中解放出来——自己的善与恶并没有谁占据上风,从而获得领导地位。 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白天为善,晚上为恶,让两个自己共生共存,不然自己永远无法从中解脱。 “这就是人格分裂吗?恐怕不止如此吧!”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的伊茨内心思索着刚才自己异常模样的原因—— 自己突发精神错乱般,在脑海中出现两股意识,不管是善是恶,都不是真正的我! 我不需要装作伪善,更不会做出至恶的事情! —— “嘶……好疼……”脸色惨白的伊茨内心呻吟着痛疼之感,不再猜测自己内耗的缘由,思虑起当下的处境来—— 我虽然结束了内耗的状态,但现在的自己即使蜷缩着身躯,还是缓解不过刚才被赤色焰火侵袭的痛感。甚至不用解开睡袍,便知道左胸处才稍有恢复的伤口已经变得更加狰狞恐怖,如今处境之糟糕比刚才犹有过之……不知道那个女子会怎么处置我…… 刚才我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警员而做的准备,用言灵术法将房门关闭,连里边的声音都封锁了起来,只有自己和言灵师的同源力量才能打开,其他人只能直接暴力的将整个房门卸掉或者打碎,现在看来是反噬了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 “这个空间不大的馆舍内,连窗户都没有,房门也打不开,连敲门都是无声的!是要将我困死在这里吗?”覃月紧皱着眉头思索着眼前的意外,本就白皙的面庞因为刚才的消耗变得更加苍白,淡蓝色长裙的腰腹间沾染着伊茨的赤红血迹,让她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柔弱,茫然无措的眼神我见犹怜。 “不知道家族的人什么时候能发现我的消失……还有这个男子怎么办?他胸口的赤红汩汩涌出,脸色煞白的好像个死人,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吧!” “虽然他绑架了我,但真实的目的还没有实施,这似乎够不上让他以性命来偿还……”年轻的覃月还保留她这种年纪该有的单纯,觉得眼前的伊茨似乎不值得因此丧命。 “在西河国的律法里,单纯的绑架不要以命相还吧!”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不能见死不救的理由,覃月低声轻语道。 随后她便向倒地蜷缩的伊茨靠近。 —— 此时的伊茨,胸口的衣物连带着整个上身的睡袍都已经被血色染成一片赤红。瞟见刚才袭击自己的女子靠近,嘴角不禁一阵抽搐,但身体实在痛的无法动弹,只能偏起头来,用圆瞪的眼珠试图给予她压力。 —— 覃月瞧见男子眼怀恶感看向自己,顿时停住了脚步,心中满是愠怒:“我还想好心救助一下他,结果……哼!” 但过了数个呼吸,她发现伊茨圆瞪的眼睛渐渐的无神起来,随后就缓慢的闭合上了,心中刚生起的许些不满顿时消散,连忙快步来到伊茨身旁,蹲下身去,左手托起他的脑袋,右手浮现阵阵蓝光对准伊次的眉心。 “先用源力稳住他的脉象,舒缓凝堵的经络,然后再给他包扎伤口吧。”覃月无声低语,右手间的蓝光不曾停断。 几十个呼吸后,覃月喘着粗气将右手间的源力散开,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细汗:“为了精准的cao控源力在男子体内游荡并稳住他的脉搏,自己真是倾尽所有的精神力量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强撑到给他进行包扎……”覃月一屁股坐倒在地,丝毫顾虑不上家族所教导的礼仪。 待到又恢复了一点精神,坐倒在地的覃月连忙走到敞开的衣柜边,将里面剩余的一件睡袍拿出,随后回到伊茨倒地的位置,将其已被血迹染成赤红的睡袍拉开,用新的睡袍包裹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的覃月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神情,但过了一两个呼吸,她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妥:“他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而且这男子可是我的敌人,万一等会他醒来自己不一定能再制服住他……” 紧接着,她的左手连续在伊茨的胸口轻点数次,除了能减少血液的流出,还能与游荡在伊茨体内的源力一起限制他的行动。 “多放你点血才好……家族的‘覃十六xue手’太难施展了…”覃月气若游丝的喃喃自语着,施展完覃家传承的绝学后,便因为精神意识濒临奔溃而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