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门,布莱恩的身形再度变了回来,江送禾倒是一点也没变,令江送禾不禁产生了对这所谓的“变形魔法”的兴趣。 不过他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完成威利斯的委托,弄清楚自己是谁。江送禾对自己的来历十分重视,胸口的那阵空寥寥的感觉令他十分不愉快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来往的行人不算多,不过主街上摆摊吆喝的兽人也不在少数。烟火气自层层叠高的蒸笼逸散,巡逻的士兵、街头买卖的人们为格罗姆斯特这座边境之城增添了几分生机。 清晨的阳光总是惬意的,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享受这般祥和。 一人一兽就这样朝着城主府走去。 说是城主府,实则分为了好几块区域,东侧一大块紧挨东门的被划分为兵营、军工用地,守卫森严,来往的兽人不在少数,商旅团更是不必多说。而西侧则是文职人员办公处。而在中间还要靠内的则是城主府邸。 在三地的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堵石墙,一座栩栩如生的浮雕刻于墙上:一头狮人立于后方击鼓;拿着战矛的狼人顶在最前排,随之的是手握战锤与盾牌的兽人们。怒目圆瞳,獠牙之下是他们宣泄的怒吼。 “永恒律初,裂土分茅”石墙浮雕前还有一块小石板,上面如是写道。 浮雕后,府邸前是一个用圆灰石围成的水池,青绿色的鸟儿在池边小憩着。 不远处的街道上恢复了昔日的喧嚣,灵鹿的蹄声惊醒了鸟儿,瞬间作风四散。 秋风鼓响着来往旅团的商旗,谈笑声自远向近逐渐变大,但一在这块浮雕前,突然变得静穆。 江送禾能明显感觉到布莱恩的呼吸变得紧促,不,不仅仅是这样,来往的兽人都会在这里稍作停歇。 褐红色的浮雕下,布莱恩右手握着左胸,深深地鞠了一躬。白日之下,过路的影子们也在上下晃动。 向浮雕左侧的道路走去,不过数十步的路程,就遭到了两名兽人士兵的盘查,不过在不远处的铁门前,三名士兵正死死地盯着江送禾二人,每名士兵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通报过后没多久,江送禾二人顺利进入城主府西处。大道两旁早已铺满了零落的枫树叶,青石铺成的道路上间隔放着几张木长椅给予兽人们歇息。 有几个兽人行色匆匆地从江送禾身边经过,“哐当”几声,赤红色的菱形状石头摔落在地上,向四周围滚动。 江送禾斜斜地瞥了一眼,无多加理会。 威利斯的办公处,两颗枫树侍做候者。 树茎粗壮硬是要四五只兽人合围才能抱住,枝条相较于办公处大道上的其他树木更为厚长,树皮上褶皱扭曲,似乎是在皱着眉头。 鹅卵石铺就的“地毯”上静静地躺落着火红色的枫叶。不过奇怪的是,这些枫叶无论怎么被风吹动都不会滚落出石头路。 布莱恩敲了敲木门,在得到同意后推开,径直往里走去。 “很守时嘛,很好,没有给那条懒狗带坏。”威利斯哈哈一笑,指了指沙发,示意江送禾他们随便坐。 沙发围绕着台桌绕成“C”字型,正对着威利斯办公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友”。 茶色的头发夹杂着几根红丝,冷削的面庞,不过满是污渍的衣着与他格格不入,甚至还有股臭味…… 坐在月星辰的对面,依然是那副熟悉的笑口哭脸面具。 “又见面了,江兄弟。”月星辰心情似乎算不错,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江送禾点了点头。就这么倚靠在沙发上,等待着狗头人和猪头过来。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吱呀”一声,格斯特和德莱特也到了。 “都到齐了,现在聊一聊接下来我要交托给你们的事情。”威利斯拿了一沓文件放到桌面上。 月星辰略感兴趣地过阅了一番,然后将文件递给江送禾,顺次传下去。 “喔喔,我可是被商会邀请过来的,你直接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还叫我去调查,大水牛,你就那么放心我?”月星辰一脸揶揄。 “虽然你长了一副人族的模样,但你身上的气味可掩盖不了啊。”威利斯冷哼一声,喷出重重地鼻息。 月星辰丝毫不感到尴尬,摊了摊双手。 “你不怕我正是因为这件事被雇佣过来对付你们的吗?!”墨绿色的瞳眸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威利斯,眼神略带挑衅。 “你说他被雇佣的我可能还信。”威利斯指了指正在沉思的江送禾。 “毕竟你没他强。”威利斯补充多一句。 “哈哈。”月星辰也放弃继续整蛊的打算,其实他更主要地是想试探江送禾,但看来失败了。 因为江送禾根本就没在留意他。 此时的江送禾正在回想着刚刚在文件上看到的图案:数条似乎是在扭动的粗大的触手上托着一团不可明状的rou块。那坨rou块上似乎还有几个小圆口。 无神的双目瞳孔急聚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苍白枯瘦的双手上黑色纹路明灭忽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有人在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有人在绝望无助地啼哭着;有人在虔诚屈膝地祈祷着。 而在昏黄的视线里望去,有两道背影矗立于前,在更前处,黑云压境,血红与阴影交织,再然后…… “有紧急情况就捏碎它。”威利斯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圆形石头,黢黑似墨。石头上的纹路与威利斯大剑上的光路相似。 德莱特接过石头,随手丢给了格斯特,露出一脸坏笑:“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啊,老威。” “迟早撑死你,那么贪心。”威利斯啧了一声。走到放着大剑的剑架前,轻敲两下,白芒一闪而逝。 壁炉底盘向两边收起,在升起来的木板上,左右两边各有一颗水晶镶嵌在其中。一紫一灰 紫色的水晶江送禾曾看到过,那是在布莱恩公寓大门口的门框上,里面铭刻了变形魔法的咒式。 紫光一闪,布莱恩一行人变得与江送禾身型相差无几。威利斯用食指轻敲灰色水晶,只是一个眨眼,他们就已消失在原地。 “胜于赤珠的炎,如日耀般的光,带来命定的灰,我!请求起源树降火于世!”格斯特低声呢喃,展开的猪蹄上迸出黄心红炎的火团。 “将军,你这秘密基地真是见不得人啊,连明光石都不装一个。”威利斯哼哼两声,似乎对自己的火魔法的照明效果很满意。 还没来得及审视四周,威利斯跺了跺地板,顿时,格斯特手中的火焰黯然失色。 “全部都是圣系的武器吗?”格斯特傻眼了。看着那满墙发着圣洁光芒的武器、防具、饰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威……”德莱特苦笑了一下,随手抄起一把长刀上手试试。 刀柄处被人用利器刻出德莱特的名字。威利斯把德莱特身旁另一柄长刀也拿给了德莱特,刀柄上也同样是德莱特的名字。不过后者的纹路上的色彩却是斑驳不堪。 “它,你也留着吗?”德莱特的嘴唇微微颤动。 第二柄长刀却是已处于刀鞘之中,德莱特用拇指将刀身微微推出,泠冽的寒气穿破在场所有“人”的衣物,直刺众位的肌肤;圣洁的光芒似乎是被吞噬了一般,丝毫无法照亮那柄刀身。 “暗刃屠人……”德莱特无神地喃喃道。 “光刀弑魔。”威斯特递过去一柄朴实无华的刀鞘,长约三尺,两把刀竟是一样长短。 “里面的武器你们可以随便拿。”威利斯拍了拍格斯特的肩膀,指向了空间的更深处。 格斯特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中还没捂热的法杖。圣系的法石真的很稀有,更不必说用其加工成的武器。 但也仅仅只是稀有而已,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必强求。而且,格斯特在刚刚打量武器的时候看到了握柄上铭刻的名字——莱奥 月星辰早已溜去前面了,显然,这些圣系武器让他相当难受。 江送禾左右打量,每当他接近一把圣属性武器的时候,那把武器散发的光芒就愈加强烈,似乎是在渴望着能得到江送禾的青睐。不过江送禾只是随意地看了几眼,随后走向更里处。 格斯特和布莱恩像是饿汉见了rou包子似的,一路走,一路摸,恨不得把所有的装备都收入囊中。这里的装备,足以武装出一支好的军队了。 于是千挑万选之后,布莱恩拿了一把暗蓝色的大剑,剑身比原来的那把稍长,更厚,对于力量的要求更高。 而正反剑面上刻画的纹路不尽相同,一面上朴实无华,单有一条长轴线将剑平整的分割;另一面上则是充斥着眼花缭乱的纹饰。最为瞩目的则是:三个圆圈依次排布在剑的中轴线上。 而格斯特则是挑了一根法杖,菱形的紫珠悬浮在法杖顶端。不同于传统的学者手杖,格斯特法杖大约长有一尺二寸左右。 而月星辰则是拿回了自己的包裹。 “卷轴能拿吗?”月星辰看到里端的长方形桌面上摆着不同类型的羊皮纸。 “别全部拿走就行。”威利斯有点心疼地说。 “不,你台面的这些我看不上,我要防御术,或者……‘赐福’。”月星辰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卷羊皮纸,摇了摇头。 卷轴分为三大类,强攻型卷轴、防御术卷轴、以及最为宝贵的赐福。 所谓卷轴,大多为施术者将术法祷告铭刻在能承受魔素的纸张上,再在战斗时使用。其好处则是:省略吟唱时间。卷轴释放的快慢只取决于术法需求的魔素量、卷轴对魔素的吸引快慢。 强攻型卷轴大多为指向性法术,带有巨大的破坏力。防御术型卷轴又分为两类:一是防型卷轴,大多数表现为将魔素实体化,形成类似护盾的存在;二是御型卷轴,着重于改变事物本身形态以及性质,例如某些照明魔法、以及在一定时间内赋予武器不同属性、御物等等;三则是充满争议的术型卷轴,术型卷轴则是直接作用于生命体之上,像是治疗系魔法、以及有时间限制的表层抗性附加;但同时,诅咒系也被归类其中。 从有记载开始,学者们致诅咒划分为攻型还是防御术型魔法(卷轴)争论不休。最后只得将攻型魔法改名为强攻型魔法,这样才减少了许多术型法术归属的不必要的争辩。 而赐福相较于前两者术型不同点在于:赐福需要命理铭刻。不同于术型、御型卷轴,赐福是直接铭刻在受赐福者的命理上,从而永久影响到受赐福者本身。因为命理不同,赐福的内容也不同,有些或许是身体的战斗记忆,有些是术法的祷告咒语,有些是单纯强化身体。 “你当我这里批发商?防御术倒是有,赐福你就别奢望了,想都别想。”威利斯扶了扶额头,似乎有点后悔把月星辰捞出来了。 于是在威利斯那交织着泪与杀意的目光下,月星辰拿走了十几卷羊皮纸。 江送禾里里外外转了两圈,什么也没拿。 “走吧。”江送禾站在入口处,冷不丁说了一句。众人也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任务。 看着江送禾双手空空,威利斯也没多问,带着大家走向入口,敲了敲左手边的一块瓷砖,一阵恍惚过后,众人回到了威利斯的办公处,而武器库重又恢复黑暗。 壁炉重新恢复正常,再确认好目的地之后,江送禾一行人出发前往格罗姆斯特的东南区——那块独属于人族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