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我知道你很愤怒,我也很愤怒。若是但有选择,我怎会这般?!” 眼见张之极陡然爆发出来,李元景也被气的不轻,言语中不自禁也带上了不少火气,低喝道: “小公爷,若是按照你的本心,直接快意恩仇,倒是一时痛快了!” “可!” “你想过么?” “你怎么跟朝廷交代,怎么跟底下的儿郎们交代?” “朝廷到时怕只会觉得你无能,连麾下的家奴将领都掌控不住,又有什么统帅能力了?日后又如何统帅千军万马?” “而底下的将士们,眼见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同僚,下一刻就变成了生死仇人,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们还愿意让您如臂使指么?” “小公爷!” “小不忍则乱大谋,千万不要让意气和仇恨蒙蔽住眼睛啊!” “这……” 李元景这话一出,张之极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底,迅速冷静下来。 饶是李元景的话非常不中听,但他此时又如何不明白? 李元景的话才是对的,才是真正的为了他张之极好! 张之极犹豫片刻,忙深深对李元景一礼到底道: “先生大才,更是忠义无双,都怪小弟我被气昏了头,还请先生千万莫要跟小弟一般见识啊……” 见张之极终于绕过这个弯来,李元景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低低道: “小公爷,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说这般。眼下已经这般,咱们必须赶紧把局面牢牢稳固住,看看情况发展,再做决定吧!” “先生,我信您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 随着李元景和张之极达成了一致,张玉柱被正名了,那夷丁突骑的刺客也被正名了。 李元景和张之极配合相当默契的开始安抚军心,给麾下将士们画大饼,同时加大对阵亡受伤儿郎们的抚恤。 这让的刘家大宅内外的局面迅速稳定下来,诸多将士本来颇为萎靡的军心,迅速又升腾起来。 而张武威这边虽然受了些伤,需要好好调养,但究竟没有太大大碍,这让的整个大局又重新被张之极和李元景所掌控。 处理完这一切。 看着李元景又不断的深入到麾下儿郎们中间,进一步安抚他们的军心,张之极也止不住深深叹息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悠远。 到此时。 他俨然已经非常明白。 此役。 若不是他运气好,阴差阳错下选择了先去拜见李元景,从而得到了李元景的大力支持。 此时他别说立下多少功绩了,恐怕能不能保住小命儿都是难说…… “报——” “小公爷,风城知县赵炳春赵大人来了,现在正在刘府大门外等候……” 这时。 有亲兵快步过来禀报张之极,张之极顿时一个机灵,赶忙让人把李元景招过来。 “赵炳春来了?” 李元景用力摸了摸鼻子,看向张之极的眼睛低声道: “小公爷,您现在,还想杀这些闻香教余孽一个回马枪,多搞些真正的功绩么?” “这……” 张之极一时有点跟不上李元景的节奏了,思虑片刻,忙道: “先生,那,那您的意思呢?” 李元景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张之极的眼睛道: “小公爷,事到此时,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我是还想再搞一把,杀杀闻香教这帮妖孽的锐气的!” “但是,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毕竟首先还是要考虑的是您的安全!” “但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试上一试!” “至少要杀破一波闻香教内部的平衡,让他们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公然危害您的安全,并且坏咱们这等大事了!” “这……” 张之极显然非常犹豫。 他到此时,是真有点被闻香教的手段给吓破胆了。 然而。 看着李元景年轻却无比坚毅的脸孔,张之极却又不好直接把这话说出来。 因为他此时也非常明白! 别看现在他在风城还有一千多号大兵,可一旦离开了李元景的支持,他怕是屁都不算的,小命儿都未必能保住…… 思虑片刻,张之极一咬牙果决道: “先生,我信任您的人品,更信任您的能力!到时,您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 很快。 赵炳春就赶了过来。 但李元景没有让张之极在刘府中院见他,而是直接来到了刘府前院。 李元景本身自然也是全程陪同的。 事到此时,别说李元景了,就算是张之极都看出来,赵炳春这屁股下,俨然绝非是一条船。 这就导致! 此时赵炳春过来,极有可能也有着闻香教耳目的作用。 毕竟。 纵然闻香教在张之极身边安排了刺客,张玉柱和那刺客都已经死了,可自这仗开打之前,李元景就死死把握着一条最关键的核心线! ——死死握着刘府里面的消息,绝不透露出去! 如此。 就算外面的闻香教余孽还有什么耳目,得知了刘府里面的一星半点消息,怕也是绝不全的! 而此时赵炳春的出现,无疑更是印证了李元景这个判断的正确性! 倘若闻香教真有刘府里面的详细消息,赵炳春又何必这么着急赶过来? “小公爷,里面战局现在如何了?可曾剿灭那些闻香教余孽?” 寒暄几句,赵炳春便小心又灵巧的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张之极刚要说话,却是看到了李元景对他使的眼色,忙是一个机灵,冷声呵斥道: “别提这些sao腥事了,真是快把我气死了。赵大人,还是请李先生给您说吧。” 李元景见张之极反应过来,不由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色以示鼓励,对赵炳春拱手道: “老父母,这些闻香教余孽,不知怎的,竟然勾连了博山帮土匪的二当家一堵墙张可望!这些天杀的杂种哇!” “我大军此时已经付出了二百余人的伤亡,却是还没能把刘府中院拿下,现在,刘允刘老爷更是生死不知!” “老父母,现在小公爷急需您的城防兵和差役支援,务必要在天黑前,把刘府中院拿下,把刘允刘老爷救出来!” “若不然,怕后果不堪设想那……” “博山帮土匪二当家的‘一堵墙’张可望?” 穆然被李元景这一顿输出,赵炳春止不住吃力的咽了口唾沫。 身为风城父母官三年了,他自然知道‘一堵墙’张可望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 但李元景此时居然要他的差役和城防兵都出战,而且,摆明了要他的嫡系的……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他之所以能在风城这火山口一般的地方安身立命,靠的可正是麾下嫡系的差役和城防兵那。 一旦这些人被张可望那个杀神给宰猪宰羊一般杀干净了,那,他赵炳春还玩个毛线的? “不是。” “元景,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难道,小公爷数千精锐,竟是还拿不下这些闻香教余孽么?” 赵炳春额头都是见了汗,却是来不及擦拭,答非所问的抬头说道。 李元景却幽幽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张之极这时又如何不明白李元景的意思? 当即冷笑着对赵炳春怒喝: “赵炳春,你这吃里扒外的狗官,真当小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若不是你这杂种勾连闻香教,一直在给闻香教提供情报,我京营二百多好儿郎,岂会这般轻易便折在了这里?!” “来人!” “把赵炳春这狗官给小爷我拿下了!!!我要亲手用他的狗头,给战死的儿郎们一个交代!!!” “是!” 马上便是有五六个夷丁突骑如狼似虎的冲上前来,顷刻就把赵炳春摁猪崽一样死死摁在了地上。 转眼。 赵炳春已经被五花大绑,顿时裤子都要被吓尿了,赶忙拼命挣扎着呼救: “小公爷,下官冤枉,冤枉哇,下官这真的是千古奇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