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冥郁嘴唇颤抖着说,“我们能来,自然应该可以回去的。我一直这样深信,这样认为。可是,事实上,我们来的时候是信息,回去的也只是信息。我们的作用,就是你形容的,信息传播器,实验室里的试管,或者是个单程的旅行。我可以把所有的信息传回去,在来之前他们就安排好的一切,只是我,再也回不去。存在的意义还在,只是回去的意义,没必要了。”
“你现在明白了?冷野估计早就知道了,他不过是在做一个挣扎。你们来时是一串数据,回去也只能是数据,除非这边的空间发明了可以身体传播的技术,你们才能完全的回去。但是如果真的实现,你们在另一个空间里就会有两个,而这个空间里就会消失掉,这样与多空间的理论是相悖逆的。你想,这个有没有可能实现呢?”容逸深再加上最后的一重击!
“我们只能在这里,在我们还存在的时候,不管是十年,百年,千年,只要我们存在,我们的信息就会传回去,等我们彻底的不在的时候,也就是完全消失的时候了。或者……”冥郁幽怨的说,“根本没有信息的传播,没有另一个空间,这些理论里的一切,都是没有的。”
看着冥郁此时瞬间像是历尽沧桑的情神,容逸深不禁有些不忍。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真相,根本不会考虑是否可以接受任何一种结果。结果当真相真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又不知道如何去接受事实!
冥郁大约是三百多年前遇到的冷野,从那时候起,他就是冷野忠实的追随着,因此在冷野消失之后,他成为了这个组织的领军人物。此时,理论倒塌了,他的努力也成了一场笑话。
一切,他所信奉的一切,他所追求的一切,他为之而努力的一切,可能就是一个乌托邦。还有什么真相,比这个更加残酷?
可能以冥郁的聪明,这些道理他早就想明白过,他一直在逃避。他也不知道如果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还能做什么。血魔的形成,也许就在是那无穷无尽的长生岁月里催生的一群精神障碍,他们给自己找了一个必须生存下去的理由。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叶子打着滚,哗啦啦的顺着风势飘远。
土扬在半空,远山近树都变得昏黄。
冥郁和撒旦都离开了,容逸深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以后他们有什么打算,从他们离开时沉重的脚步分析,他们的精神,垮了。
容逸深扶起重伤的厉焰,“我是不是太残酷了?”
厉焰摇摇头,“不,血猎的本职就是要清除血族中的败类,你诛杀血族都是可以的,这些用话语将他们打败,已经是很仁慈的了。”
“虽然他们的身体还在,没有完全的消失,可是实际上,他们已经只是一副空空的躯壳。”
“冷野能想出这样的道理确实不容易,被你这样解析掉之后,让我也有些怕你。你是怎么能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的?”厉焰好奇的问。
“我只是想到,如果能来,同样就能回,为什么偏偏他们就一直无法回去,我会顺着这个思路问他们来的方式。既然只是数据,那么,他们的存在就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宇宙里面的虫洞,根本无从查证有多少个,它们又不是固定在那里一成不变的,前提是这些东西真的存在的话。如果冥郁说有成立,他们是从虫洞之间穿过来的,那么,下一秒可能这个途径就不存在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回得去?而他们无法消除自己的记忆,也是提醒我,数据的传输只是一个信息,而本身还会留在这里,不得不停在这里。那么,他们所期望实现的一切,都将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