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只毒箭,蒋凝秋不禁感到后怕起来。若不是武云起带着她先一步躲开,自己恐怕就要再一次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武云起这一箭,是替她挨的。一想到这一点,蒋凝秋就觉得心中苦涩内疚等等一起涌上,万般情绪混杂在一起,简直不堪言说。哪怕撇去其他所有因素不提,若是这人有个三长两短,她绝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若不是看到伤口,我也没有察觉自己竟是中了毒。”武云起此时已替自己把过了脉,抬眼看到蒋凝秋难看的脸色,轻声说。“总之先将箭拔出来,尽可能多地挤出毒血,免得毒性进一步扩散。”
蒋凝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她仔细凑过去看了下那伤口,有功德许愿机的帮忙,想兑换一套先进完善的急救工具自然是手到擒来,但一切行动的先决条件都是拔出那支箭。“万一……有倒钩怎么办?”她抬起头,为难地问。
武云起从她手上拿来帕子,裹住自己的手指,在伤口周围轻按了按。随着他的动作,又有些发黑的血流了出来。“无碍。”青年最终下了结论,“箭上讷于倒钩,伤处也不是要害,可以直接动手。”
“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见识过战乱,在伤兵营中帮忙,同一位军医学的。”武云起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末了吩咐道,“按住我的脚踝与膝盖。”
对于未婚男女来说太过亲密接近的碰触,但无论是提出请求的一方,还是被提出请求的一方,都没有任何的尴尬和不自然,仿佛顺理成章一般。蒋凝秋依言照办,武云起握住箭杆,直截了当地拔出来,丢在一边。又用小刀在伤口上割了个十字,将毒血慢慢挤出来,用绢帕一点点沾去。
长久的沉默,直至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响起。
“别哭了。”
当谢添按照原定计划、带着一队侍卫佯装巡逻地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地上的箭枝与血迹,而武云起却不知去向。
是黑衣卫动的手!武主簿现在在哪儿?谢堪呢?谢添勃然变色,一时间无数坏念头从脑海中滚滚而过。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喝令侍卫们警戒周围四下散开,快步走过去查看地上的箭。凭借着箭头插入土中的方向,他很快判断出了对方所在的大致范围,喊道:“这里,给我搜!”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那树上猛地窜起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侯府的院墙扑去。此处距地面足有丈余,谢添等人鞭长莫及,那黑衣卫身手不差,眼看着就要堂而皇之地逃脱,却冷不防从旁边突然射来一支羽箭,仿佛投桃报李一般穿透了他的小腿。黑衣卫失去了平衡,从墙头掉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谢堪从另一棵树上跳下来,狠狠“呸”了一声:“还能让你溜走不成?”
“武主簿呢?”谢添见他出现,心头稍定,连忙问。
谢堪闻言,神色顿时有些古怪,支支吾吾地道:“武主簿……和蒋姑娘躲了起来,就在那……”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神情讪讪地看向谢添背后。
听见“蒋姑娘”三个字,谢添顿时在心里叫了声坏菜。再看谢堪的样子,他还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叹了口气,赔着笑转过身去:“武主簿,蒋……蒋姑娘。”
趁着他们抓人的时候,蒋凝秋已手忙脚乱地擦掉了丢脸的泪水,为武云起清洗伤口,止血包扎。听见外面的局势已经稳定,便搀着青年走了出来。早在武云起说谢添会过来时她已经心中生疑,再看到同样一身黑衣打扮的谢堪,前因后果串在一起,顿时明白了大半,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再起波涛,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