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入宫的狂热迅速席卷了全家。江家几代书香门第,却从未出过一个皇妃,如今皇帝亲自点名要雨晴入宫,岂不是无上荣宠?雨晴一旦成为宠妃,那江家富贵荣华,岂不是信手拈来?一旦雨晴诞下皇子,那么江家风光无限,岂不是光宗耀祖?若是雨晴和皇子都甚得皇帝宠爱,那么封为正宫也未可知啊……
这样锦绣前程,畏缩不前,倒真成傻子了。
全家唯一清醒些的,是雨晴的五哥江滨,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有不少远见卓识。他谨慎的问妹妹:“雨晴,入宫为妃不比嫁入寻常人家,从此需事事小心,时时在意,你可有把握?”
雨晴哪里顾得五哥的苦心,欣然笑道:“皇上喜爱我,自然会事事护我。”
另几个兄长也附和道:“雨晴聪明伶俐,绝不会出差错,而且侍奉君上,是臣子的福气,焉有拒绝之理?”
父亲沉默了这半天,道:“雨晴,你从此之后的路,就艰辛许多了。”
“我知道……”她抚摸着圣旨细密柔软的绸缎,心中沉沉浮浮,尽是希冀与喜悦,除了那精美绝伦的亭台楼阁再无他物,“我知道。”
她的时候,笑容甜美无暇,是任谁也不能挑剔的清纯可爱。
入宫前的准备是繁琐而枯燥的,却因为她带了一股初恋的狂热,无论是挑选陪嫁的首饰、衣料、珍玩,还是修习宫中礼仪,她都亲力亲为,事无巨细都要问到。四五个月的时间过得如同流水一般,等到她真正坐上花轿的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那种莫名的感觉,整整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渀佛眼前这一切的繁华都不属于自己,无论再贵重的首饰、再易学的礼仪,她都会有不真切的陌生感,似乎自己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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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刻她笃定了,他喜欢的就是自己,他迎娶的就是自己,她即将以“忻”作为自己的封号,开始一段崭新的前程。
她没有哭,在他为自己揭下盖头的那一瞬,她甚至想要纵声大笑,为自己,也为江家。
之后,他果然给予她了无上的宠爱。不论是封号、位分、宫室、宫人,还是应有的赏赐与爱意,他从不吝啬。
她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回报,总是扬着单纯明净的小脸,冲他甜甜的微笑着。因为他,最喜欢她的微笑,能给他在最低落的时候带来无尽的力量。她是他的幸福,是他的希望。
因此,她尽力迎合着他的喜好。发觉他喜欢自己穿素衣,便常常是水鸀、霜白、藕荷色来回轮换。发觉他喜欢自己吟诗,便将诗集词集一遍遍记诵,倒背如流。发觉他喜欢游记,便寻了许多珍贵游记来,熟读熟记。
因为她的乖巧柔顺,端庄大方,很快的,她成为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妃嫔。宫人们都讨好她,嫔妃们拉拢她,就连太后对她也是和颜悦色,连皇后也待她十分亲切。渀佛五哥过的那些警告的言语,都只是过眼云烟而已。
可是,宫中的烦忧真多啊。她要恪尽嫔妃职责,精心伺候皇帝;她要端庄大度,讨得一众高位主子欢喜;她要优待下人,博得一个慷慨仁慈的好名声。四方周旋中,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表情,八面玲珑中,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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