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颜不自觉皱了皱眉,但她眉间的褶痕转瞬便消散无痕。【】 嘴角轻勾,她浅笑道:“那谢谢你了,你还有事麽如果没事的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先不和你聊了。” 温品言一听,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公主有事便去忙吧,我没别的事了。” 墨惜颜笑了笑,从温品言身前走过离开了房间,在前往幽荷居的路上,她心中郁郁的,总感觉浑身上下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时不时,她会停下来抖抖身上的衣裳,抖宽松一些再继续前行,但走不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身上的衣裳就似缩水了一般,裹得她有些不舒服。 于是,每过一会儿,她便会停下来抖上那么几下,直到来到了幽荷居的院子里,秀岚招呼她的声音传进她的脑海里,她方才停下她那似是神经异常的行为举止。 进了屋,待秀岚为她倒好茶水与青竹一起退下后,她开门见山道:“今晚,你陪我进宫参加宫宴吧。” “宫宴”陌如星怔了怔,“什么宫宴” 有一下没一下地捣弄着杯盖,她淡淡道:“就是普通的宫宴,母皇说,宫里很久没有办喜事了,我父君又缠绵病榻,应该搞个喜庆的宴会冲散一下宫中的乌烟瘴气。” 陌如星皱了皱眉,“陛下说家眷也要出席” “嗯。”墨惜颜也觉得奇怪,墨芊月昨日并未说要带家眷出席,今日上朝时却突然说要带家眷,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戏。 在她的记忆里,墨芊月鲜少要求朝中大臣在出席宫宴时带上家眷,突然这么做,很难让人不胡乱猜测。 陌如星抿了抿唇,满面愁容。“那怎么办我都没有参加宫宴的衣服。” 捣弄杯盖的手一顿,墨惜颜抬起头来瞅了瞅对面的人。“衣服什么的,无需太过在意,你身上这身我就觉得挺好的。” 陌如星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拧紧了俊眉。“这合适吗陛下会不会觉得我太不重视这场晚宴,惹她老人家生气” 墨惜颜笑了笑,垂眸继续捣弄着手里的杯盖。“她不注重这些的,更何况,我们不过是这场晚宴的配角,去走走过场而已。” “什么”陌如星不解地看向墨惜颜,“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场晚宴,我母皇她应该有另外的安排,到时,你就穿你平时的那些衣服,只要不太过朴素就行。” “另外的安排”陌如星俊眉微蹙,但见墨惜颜似是不想多说,他便也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目光闪烁着,他迟疑着问:“公主,景墨他醒了吗” 眸里的光颤了颤,墨惜颜回道:“他还没醒的,不过,烧已经退了。” 陌如星点点头,便抿着唇不再说话,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喝了口杯里的茶,抬眸偷偷瞅了一眼对面的人,他垂下眸,心里不禁有些怀念从前和墨惜颜融洽相处的日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她之间的演戏,配合越来越默契,总是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便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会很默契地配合着做出下一个动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了有她睡在身旁,习惯了房间里充斥着属于她的气息,习惯了,每日里与她游园嬉戏,赏花听风,当她不在,当她奉命南行,他感觉世界里有些空。 不知是因为什么,她对他,很是冷漠,说话时眼神极淡,连笑容都很少给他。 不知是因为什么,她对他,少了那份他很是怀念,如今差不多已是奢求的情意,她和他之间,似乎隔了几座山。 那天,他问她,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景墨,其实,他更想问,在她心里,可还有一点点留给他的位置。 陌如星抬眸,盯着墨惜颜看了一会儿,双唇颤动着,想要将某些话一吐为快,可话到了嘴边,他又没有那份勇气。 忆及景墨在桃林里的疯狂,他突然便有些羡慕,景墨至少还有那份勇气将心里的质问吐露出来,可他,却连那样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怕墨惜颜的答案会是他不想听到的那个,怕今后连留在公主府里,留在墨惜颜身边赖着她的机会都没有。 可若不问他又有些不甘心,他不甘心和墨惜颜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他想清楚知道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于是,心中忐忑着,期盼着,他眼神闪烁着开了口:“公主,你我在你心里,现在算什么你还喜欢我麽” 墨惜颜心中一颤,手指捏着的杯盖蓦地一滑,“咵”一声砸到了杯子上。 心跳有些异常的混乱,“咚咚咚”的犹如擂鼓,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着,她不敢抬眸去看对面的那个人,以及那双在她印象中璀璨如星的眸子。 还喜欢他吗她该怎么回答墨惜颜在脑海里寻思着,却想不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从前的九公主,无疑是喜欢陌如星的,甚至是爱到了骨髓里,可她,现在就只喜欢一个秋海棠,她不喜欢,也不打算再喜欢别的人。 回答“不”吗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对面的人人是理智和情感交织的物种,一个人会问另一个人还喜不喜欢自己,似乎,都是因为着某种特殊的情感,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样的问题 墨惜颜的犹豫,看在陌如星眼里便成了一种既定的事实,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有些悲凉的笑。 她对他的情,真的都已经不在了。仅仅因为离开天竺一个多月,她便淡忘了。 呵她对他的情,因为秋侍君的那一记挡箭,全都化作了烟雾。 陌如星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交握成拳,紧紧地揪在一起,泛着苍凉的白色。许久,他启唇,挤出几个幽凉的字来:“公主心里,只有秋侍君” 墨惜颜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往下一沉,似压住了她的肺部,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她有些想要点头,脖子却似乎异常的僵硬,动弹不得。唇瓣试着动了动,她却连一个字都拼凑不出来,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是”字,到了她这里,就似绕口令般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