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娇细细打量了一番,又俯身下去,打算用手感受一下胸腔里头的情况。 “戴上这个。”单凤隐拦住傅娇娇,掏出一副鱼肠做的手套。 “多谢。”傅娇娇毫不扭捏地接过,戴上,动作迅速而准确。 “死于心脏破裂。”傅娇娇看完这个,又主动走向下一个。 “死于脾脏破裂。” “死于颈椎断裂。” ……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傅娇娇已经将死因都说了出来。 老丁头看着傅娇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狂热,他自然都知道这些人的死因,却也没有像她这样,不过看上一眼,顶多摸上一把,就能得出结论。 而且和他之前的记录,分毫不差。 “屠村的可能是一个杀手组织。”傅娇娇又继续像别处走去:“我再看看别的尸体。” 她接下来看的是一具孕妇的尸体,她静静地看着她,随后才慢慢地蹲下身来,念了几句往生咒,伸手解开那孕妇的衣服。 杀人者并没有侵犯她,而且心思毒辣,甚至怕她怀里的孩子会幸存,在她脖颈处一刀以后,回来又再她高耸的肚子上插了一刀。 “一般杀手组织并不会接这样的单子。”傅娇娇将孕妇的衣服整理好,给她盖上白布,才转身和单凤隐他们说到。 “杀手组织不是给钱就接单吗?”老丁头在一旁问道。 他们当时看到这么残忍的杀人事件,都以为该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犯下的。 毕竟普通人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 “你们不是江湖人,并不知道这江湖人也是爱脸面的,若是连个孕妇都不放心,还要回去再在肚子上补一刀,这绝对是要被人耻笑的。”傅娇娇说话间,脸上并没有一丝笑意:“我原本也猜是杀手组织,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我反而觉得该是朝中有权势的人家中豢养的家奴,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你继续说。”单凤隐说道。 “之前那些死于内伤的人,基本上的死因都不一样,并不是对方有意为之,而是当时动手的人不少,至少有十几个武功不错的人,所以才能在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情况下,快速完成屠村。”傅娇娇眉头紧蹙,有些不解,不过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虽然有些会点武功,却也不至于派出那么多人来。 “如此声势浩大,必有所图。”傅娇娇暗道。 “辛苦你了。”单凤隐轻轻虚空拍拍傅娇娇的肩。 “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还可以找我。”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单凤隐说着,便带着傅娇娇出了停尸房。 到了外头,傅娇娇这才收了气,正常呼吸起来。 她摘掉手上的手套,掏出怀中的绣帕,细细擦了起来。 虽然不过短暂的触碰,但她好似感受到了他们的悲愤和不甘。 “你们朝廷,对于江湖人犯下的恶行会如何处理?”傅娇娇转身看向单凤隐,问道。 “若是江湖人私下争斗,我们并不插手,但若牵扯到普通百姓,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判处。”单凤隐目光灼灼,看着傅娇娇。 傅娇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稍轻松了点。 “时辰也不早了,我带你一起回府吧。”单凤隐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太阳。 傅娇娇难得觉得有些疲倦,便也没有反驳。 马车“啪嗒啪嗒”走在路上,傅娇娇轻轻靠着马车壁,眼睛微闭。 单凤隐透过风吹起车帘的缝隙,看到这么一幕,脸上忍不住多了一下淡淡的笑意。 外头那些摆摊的商贩,或是走在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打了个冷战。 单阎王竟然笑了,这是谁家要倒大霉了吗。 有些大户人家的奴仆都有些惶恐地赶回家去,提醒自家主子最近不要凑到单阎王面前。 “先下来吃点东西。”单凤隐亲自撩开傅娇娇马车的门帘。 傅娇娇向外看去,是一家酒楼。 “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刚刚又受了累,就擅作主张先到了这里,这家酒楼的羊rou汤做的十分的地道,如今天气渐冷,正是适合吃汤锅。”单凤隐语气十分镇定,但是在傅娇娇没有注意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小心地观察了傅娇娇好几眼。 他怕傅娇娇觉得他鲁莽…… 只是今日难得傅mama不在身边…… “单大人有心了。”傅娇娇冲他点点头,感激于他的贴心。 酒楼掌柜的看到单凤隐,连忙诚惶诚恐地跑过来:“单大人,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我们绝对全力配合。” 单凤隐扫了掌柜的一眼,只瞧得他两股战战,站立不稳,才悠悠道:“准备一个包间,上一份你们店里的羊rou汤,再来几个特色小菜。” “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他连傅娇娇都不敢看一眼,就连忙跑了下去。 这单阎王的目光真是太吓人了。 傅娇娇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见到掌柜的这么害怕,忍不住调侃了一声:“单大人的威名,比饿虎还要吓人呢。” 单凤隐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垂眸:“那傅大夫怕吗?” 傅娇娇闻言,顿时乐了:“自然是不怕,单大人又不会无缘无故地抓我。” “那就好。”单凤隐喃喃低语了一句,只是这话并不让傅娇娇听清。 不过两句话的空隙,掌柜的就亲自将羊rou汤端了上来,还特意给他们盛好了汤。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天儿怎么一下子又冷了些。 直到单凤隐他们离开了,掌柜的才觉得,原来现在才刚刚入冬呐! 而傅娇娇一回到单府,就被单凤嫣抓了去,她今日实在是憋屈极了,卫国长公主那边一直不放人,她急于向卫翘戎解释,偏偏最后卫翘戎和傅娇娇的人都找不到。 这个事情她又不知道怎么和单夫人讲,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等到傅娇娇回来。 傅娇娇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又一再保证卫翘戎没有生气,这个事情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