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韩冬此刻在现场,他一定不会对黑人嫌犯克雷格-约翰逊那枯萎、风干的大脑感到陌生,因为它看起来就和古墓中那些尸鬼的脑部结构毫无二致,只不过后者的萎缩程度要更加严重一些,至于那些附着在大脑皮层上的半透明状的胶质瘤,则完全可以被认为是尸鬼脑中晶体的雏形,就连那些牢牢地嵌在尸体的骨和骨骼上的弹头,也和他当初经历过的战斗形极其相似。 当然,考虑到这些节过于荒诞离奇,韩冬并未向为医务工作者的克瑞丝蒂娜描述过多细节,因而她只是顺着康明斯博士的思路往下分析道:“少突神经胶质瘤可能会引发癫痫、昏厥或是妄想症,再加上作为大脑中控制感和记忆的区域,当杏仁体受到压迫时,会引起脑部代谢障碍,并使患者丧失记忆,变得无所畏惧且具有强烈的攻击。” 康明斯博士赞许地点点头,“注意其大脑右侧这部分严重萎缩的新皮层,我们大家都知道,该区域是用来控制人类的思想、语言和逻辑能力,而控制其本能行为的旧皮层部分尚未完全退化,我想这也正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精神失常却依然保留着基本的行为能力。” “但这完全不符合医学常识,不是吗?”法医戴维斯博士朝尸体敞开的腔摊开右手,“正如我们所见,除了明显的脑死亡症状之外,嫌犯体内的血液循环系统、内分泌系统、呼吸系统、神经系统和消化系统均发生了极为严重的病变且彻底失去了原有功能,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撑着他将一名体健如牛的特警队员撞出窗外,并在承受了数次电击和失能弹之后,依然能够保持着基本的行动和攻击能力呢——是的,我虽然不在现场,但我看过网上的视频,不得不承认,它比警方提供的视频清晰得多,而且视角更好。”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问得好,这也正是我们面对这种新型病毒束手无策甚至无法准确为其命名的原因。”康明斯博士面色沉重地摇摇头,“根据目前的感染样本分析及动物**试验数据来分析,我们只知道该病毒在进入宿主体内之后,会迅速吞噬其血液中的血红素和血小板,从而导致患者出现亚铁血红蛋白合成障碍,连带引起体温升高,心率、血氧含量和呼吸频率不断下降,血管、肌和皮下脂肪逐渐收缩、坏死、角质化,以及牙和肢端严重腐蚀等症状,却始终搞不明白它在基因层面的作用机理,更无法针对它提出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为一名法医,血液病变不是我的专长,不过这些症状听起来有点类似于基因突变引起的急间歇型卟啉症?”戴维斯博士用鹰嘴钳拨开尸体那严重萎缩的嘴唇,“看这些尖利的牙齿、腐烂的牙龈、皮肤表面的色素沉积,还有这些由于肢端肌收缩而暴露出来的长指甲,无不符合卟啉症的特征。” 康明斯博士点点头,“没错,而作为目前最主流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人工输血或摄入血红素能够有效地缓解卟啉症带来的贫血、畏光、卟啉沉积等症状,而且血红素能够被消化系统直接吸收,所以我们的女受害者以及被她咬伤的嫌犯才会先后表现出对于鲜血的极度渴求,这完全是一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也就是说,这种病毒把他们变成了现实存在的吸血鬼?”戴维斯博士不无心悸地摇了摇头,“我解剖过成百上千具尸体,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稀奇古怪的病例,关键的是它还会传染!” 康明斯博士跟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安慰对方,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值得庆幸的是,就目前掌握的况来看,这种病毒只存在于宿主的体液中,例如汗液、血液、精~液以及呼吸时所产生的水雾,而且其活很差,半衰期也很短,离开载体之后,在空气中存活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因而通过空气传播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携带者和被感染者间亲近到呼吸相闻的程度。” “这算是讫今为止我听过的唯一一条好消息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戴维斯博士的心依然很沉重,“想到这些感染源握过的每一双手,亲吻过的每一张面颊,拥抱过的每一个孩子,都有可能……我的天呐,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是啊,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执掌大权的官僚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康明斯博士痛心疾首又满含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所以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已知感染源,隔离直接接触者,根据事发诊所提供的患者清单逐一筛查、排除那些人被感染的可能,不过考虑到已经过去了48小时,被感染以及交叉感染的人数很可能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上帝保佑,千万别再让我听到什么坏消息了!” “很抱歉,博士,恐怕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旁边的瑞克特放下电话,向上司汇报道:“刚刚接到因斯坦医学院附属医院以及高云尼医院的通报,就在过去的半小时之内,这两家医院先后出现了三起病患咬伤医护人员以及医院保安的案例,当地警局已经用时赶到并控制了现场,目前尚未得到详细的人员伤亡报告,不过院方已经分别把几位病患的资料传了过来。” “通知咱们的人,立刻赶赴现场。”下达指示的同时,康明斯博士接过瑞克特递来的平板电脑,开始翻看刚刚下载完毕的资料,点开高云尼医院提供的病患档案,照片上显示的正是那名在机场被韩冬喷了一脸唾沫之后又因车祸入院的中年白人胖子,而在因斯坦医学院接受治疗的两名病患则分别是那个名叫艾米莉的漂亮女孩以及她的秘密男友。 简而言之,正是韩冬当初不经意的一个喷嚏,最终酿成了今天这数桩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