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警员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并始终将‘服务并保护民众’这一恪言劳记于心,他们及时、果断的开枪制服了嫌犯,并且严格遵循了相关制度而不带有任何种族或仇恨色彩,当然,按照警局的内部规定,所有在现场开过枪的警员已经在第一时间内上交了他们的武器,目前他们正在接受武力使用调查科、内务部门以及心理医生的审核与评估,同时将被暂时限制使用武器并从事一段时间的内勤文案工作……” 当克瑞丝蒂娜洗漱完毕走出浴室的时候,那名特意被委派出来主持案情通报和媒体通风会,以尽可能地缓解当前的种族对立情绪的黑人副总警监正在竭力为他的手下们辩解,而就在距离他不过数米远的地方,一位神情激奋的黑人律师正指着身后的巨幅照片,对着无数摄像机的镜头慷慨陈词: “……这是自2013年街头黑人商贩加纳先生遭警察锁喉执法死亡以来,纽约市警方所犯下的最严重的一次罪行!而事实上,类似的罪行无时无日不在上演!根据警方自已统计的数字,仅去年一年,全市就发生了超过3000起警察滥用武力事件!就像我的当事人那年幼的儿子一样,数以千计的手无寸铁的平民倒在了警察的枪口下,所以我们要质问那些向纳税人扣动扳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警察们,你们真的是在‘服务并保护民众’吗?答案是,不!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根本无从想起入职时所许下的誓言,或者应该遵循的制度,而是把自己当成了集警察、公诉人、法官和行刑者于一体的死亡代言人,这是赤~裸裸的谋杀,是对法律和公正最无情的践踏!所以在这里,我要呼吁社会各界……” “警察枪杀黑人,黑人报复警察……无休无止的循环,各大医院的急诊室又有得忙了。”克瑞丝蒂娜语带同情地摇了摇头,坐在餐桌前准备享用她的早餐,“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题材,难道电视台那些人不知道这类新闻最影响食欲了么?” “我还以为你会对这则消息感兴趣来的。”韩冬回头看看她,“毕竟他们找到了你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感染源?” “什么?”克瑞丝蒂娜立刻丢掉餐叉冲到他面前,盯着电视屏幕紧张地问:“你确定是他,没开玩笑?” “虽然那天晚上的光线不太好,不过从脸型和发型来判断,应该是他没错。”韩冬拿起遥控器将音量调高了一些,“瞧,你们的人也在现场。” 克瑞丝蒂娜不解地扭头看他,“哦天呐,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我想那是因为你的手机没电了。”韩冬指指窗台附近的充电座,“嘿,难道你不打算吃完早餐先?” 没等他话音落地,克瑞丝蒂娜已经冲过去拔掉手机,打开电源,翻出瑞克特的号码拨了过去,等了一会无人接听,她干脆直接拨通了康明斯博士的号码:“博士,是我,克瑞丝蒂娜……抱歉我刚得到消息,需要我立即赶过去吗……什么,尸体丢了?” 韩冬在旁边听得一愣,“什么尸体?” 克瑞丝蒂娜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了一下,并将手机切换成免提状态放在餐桌上,和他头碰头地听着博士说话:“……就在我忙着跟那些大人物们扯皮的时候,那个女孩——艾普尔-斯蒂芬妮的父母在警探的陪同下前来指认他们的女儿,才发现她的尸体不见了,我们翻遍了整个医疗中心地下二层却一无所获,后来警方通报说找到了那名向她开枪的嫌犯,于是我们不得不暂时中断了搜索并赶赴现场,剩下的部分你应该都知道了……” 克瑞丝蒂娜和韩冬对视了一眼,“哦,这可真是个大……麻烦。” “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博士说:“当我向亚特兰大总部汇报此事时,他们告诉我,上次空运过去的那份初始感染者的血样——也就是从你朋友身上采集的那份——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掉了包,与此同时,警方还从我的笔记本电脑中找到了一段黑客入侵时留下的恶意代码。” “血样被掉包,电脑被黑?”克瑞丝蒂娜更加觉得难以理解,“谁会这么做,他们又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博士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太确定,或许某个制药公司想抢在我们前面研制出治疗以及预防这种病毒的药物和疫苗,或许某个恐怖组织想尽量拖慢我们的后腿以将其当作攻击美国本土的有效生化战术?” “或许……我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搞鬼……”想起跟踪他的那名黑客说过,暗中雇佣他们的那位神秘人或者组织也拥有一个相当强大的黑客团队,韩冬默默地考虑着:“或许……是时候和亲爱的汉森先生见上一面了?” 克瑞丝蒂娜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手机上,并没有发觉他的神情有些异样,“我能做些什么吗,博士?” “考虑到我的电脑被植入恶意代码的时间是在3天之前,也就是我接到通报并飞赴下城医院的当天晚上,警方认为极有可能是我在使用该医院的WI-FI时被感染的病毒,所以他们暂时无法断定对方的目标究竟是我本人还是下城医院,记得你说过今天要过去办理离职手续,所以能否请你顺便帮我留意一下该案件的侦破进展情况?” “当然。”虽然克瑞丝蒂娜很想立即赶到实验室参与对新发现的传染源的解剖检查,但她也清楚地意识到,当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常规的疫情防控的范畴,所以她很理智地接受了博士的安排,“我这就动身。” “嗯……不是现在。”当克瑞丝蒂娜挂掉电话并准备马上回卧室换衣服时,韩冬拦住她并把她按坐到餐桌前面,“吃完它,否则你哪也去不了。” “拜托,你知道我现在没有任何胃口。”克瑞丝蒂娜故意装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向他哀求道,韩冬却丝毫不为所动,正当她苦着脸拿起餐叉时,忽然听到“叮咚”一声,有人从外面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