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追的莎拉·蒙,还是她倒追的你?”
墨肖凌忽然笑出了声,但是听他这笑声,冷郁希感觉心头泛起一股钝钝的痛楚。
“记不得了,我对她有好感,她也表现出对我有好感,就这样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郁希,你出国回来后几天,她还告诉我她有了我的孩子。如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将孩子生下来。若是她愿意,我愿意抚养。不过她又不缺钱,就算我说了,她还会以为我当她拜金吧。”
墨肖凌叹了一口气,他说了很多,并没有一句抱怨莎拉·蒙的话。看来,莎拉·蒙在他心底的印象,真的很不错,让也无法出口抹黑她。
“你们……”
冷郁希有些错愕,她根本没想过莎拉·蒙会跟墨肖凌尚过床,更没有想过她还有了孩子。
“此事你能够确定吗?”
冷郁希来不及掩饰心中的震惊,都被墨肖凌收入眼底,“她的第一次给的确实是我,若是她真有了孩子,应该是我的吧。”
“那……那你准备怎么办?若是莎拉·蒙不要那个小孩呢?”
冷郁希发现自己说话有些口齿不清起来了,或许是太过震惊了,这一次消息比起欧阳紫住进了英若芳家里,更让她吃惊。墨肖凌曾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给过她帮助,帮她走出那个局限的深渊。如今他正适逢困境,冷郁希很想帮忙,可发现她的能力很有限,根本就力不从心,不知道从何帮起。
就算她约莎拉·蒙出来谈,她难道会听吗?莎拉·蒙向来看自己不顺眼。
“我今天跟她谈了下,她意向不要这个小孩。她觉得若是她想要幸福,这个孩子便不能留。若是生下来,作为母亲,就算她再绝情,也做不到不闻不问,这样对两个大人以及小孩都不是一件好事。”
墨肖凌一脸疲惫地靠在椅背里。
原来冷郁希知道莎拉·蒙这么做是最好的,对墨肖凌跟莎拉·蒙而言,但那条无辜的小生命呢?就因为大人间的错误爱恋,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抹杀了,也无法征求他的意愿?
“墨大哥,哎……”
冷郁希发现想要鼓舞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希望他面前出现的这个人是莎拉·蒙,而非是她冷郁希,倒是如今的莎拉·蒙,又身在何方呢?
冷郁希打消了原本准备跟莎拉·蒙商谈的计划,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阔邵谈一谈。毕竟阔邵对于莎拉·蒙的事情,或许比莎拉·蒙自己,了解的更多。
送墨肖凌离去时,他已经烂醉如泥了,在他身上找不到钥匙,冷郁希只好给他就近找了间宾馆,让他暂时住下。
冷郁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她以为雷冥远早就睡下去了,没想到客厅中烟雾缭绕,某人还在等她归来。
看到冷郁希推门进来,雷冥远这几天濒临源头的愤怒终于爆、发了,玻璃茶几上的杂志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冷郁希径自换了拖鞋,便往里头走,摇晃了下酸痛的脖颈。还真是累,墨肖凌太重了,刚才为了拖他出来,他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活活折腾死了。
雷冥远摆出了这个姿势要跟她理论,或者在等她的解释,可是她心绪不宁,浑身疲惫,根本就没有心情跟他讲,何况她跟他还处于冰封的冷战时期。
“站住。”
眼睁睁地睨着冷郁希就要往卧室走去,雷冥远忍不住出声,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冷郁希倒真是站住了,只是头没有转,身子也没侧下。她微醺,神志尚清醒,右手两根指尖很自然地拂向鬓边,在等待雷冥远的下一句话。
雷冥远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冷郁希,难道你没话要跟我说吗?”
雷冥远蓝色的瞳仁幽然淡黯,大步上前,他冰凉的手指就那样从她有些热度的脸上轻轻划过,忍不住皱起了那道好看英挺的剑眉,“你喝酒了。”如此相近的距离,浓浓的酒味,连她呼出的气息中,都带着酣甜的酒香。
直到雷冥远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略烫的脸颊,冷郁希余光才扫到他白色的衬衫腰间有三四处细微的褶皱,领带不知道被他扯到哪里去了。
落地窗前的窗帘没有被拉上,月色披靡,银色铺洒,夜半时分,一片沉寂。
雷冥远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绕在了她的纤腰上,冷郁希向前走一步的同时,他却将她向后拉了一大步,冷郁希适巧跌进了雷冥远结实温暖的怀抱中。
冬天,因为房内开了空调,雷冥远穿的不多,上身就一件白色的衬衫。隔着他薄薄的衬衫,冷郁希在感受雷冥远温度的同时,能够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还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有些不规律,估计是气恼造成的。
“冷郁希,难道你没话要跟我说吗?”
雷冥远俯身,在她耳边吹气,声音明明是慵懒的调调,却让她浑身一震。以她对雷冥远的了解,他的气,已经到了无处发泄的边缘,濒临崩溃。
而瞬间,她感受到自己腰间的双臂更加强有力,禁锢到她无法动弹,他的双臂勒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没有要说的。”
冷郁希也有些倔强。她知道此刻她倔强根本就吃力不讨好,无法安抚如狂狮般暴躁的雷冥远,却在出口后,惊觉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养成了惯性跟他对抗。他不赞同的事情,她偏要去做,十几年间养成的恶性循环,即使今时今刻,也无法一时半刻改回来了。
何况,在雷冥远面前,她拉不下脸,也如他无法低声下气跟自己说话。
“没有要说的?嗯?”
雷冥远对着冷郁希的脸,盯了很久,发现她毫无怯意,也毫无愧疚。
他从下班后就回来了,一直联系不上她。而她倒是熬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满身的酒气,不用说,也肯定去泡酒吧了。
她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学生,去泡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难道就不怕,那里头,可没有好人会救你,还喝的醉醺醺的,不怕人家偷偷下、药。这个年头,什么事情没有,女大学生在酒吧失、身都已经是小把戏了。
她就不能少让他操点心吗?
雷冥远拥着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冷郁希推不开他,他的眼神微微着力,冷郁希心里的滋味难明。
雷冥远的唇角浮起一抹讽刺,“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今晚去哪里了,跟谁去的?”
雷冥远见冷郁希沉默,眼睛缓缓闭上,显然不愿意多谈。他觉得心里的奔腾的怒意狂涌而上,顺着浑身乱窜的血液,激荡不已。
他有些无力,恨,恨她,恨自己。最终,他克制地闭上眼睛。他前几天已经对她做出了那等事,结果闹到如今这个僵持不下的境界。
他睁开眼睛时,见冷郁希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三分迷茫。她认真地看着他,但是又仿若他与她隔了千山万水,而非近在咫尺。
雷冥远觉得被冷郁希这样看着,胸口闷闷的。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很久很久,久到冷郁希觉得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雷冥远才终于转开眼,目光移向窗外沉寂的暗夜,嘴里道,“对不起。”
他没有多说,但是这三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冷郁希不是不清楚,她都被他盯的心头都有些不安起来了。
对不起,他不仅仅在说前几天那一件事情,也有为这些年对她的冷漠而心怀愧疚吧。
冷郁希有些错愕,错愕的是雷冥远的怒气为何消散的这么快,明明刚才濒临爆、发,为何此刻--
若真要雷冥远来解释,他自己也未知,他不知道到底是眸带迷茫的冷郁希让他的无名怒火收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
他逼问她去了哪里又能够怎样?
只会让他们之间的隔阂闹的更大……
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学着去爱人,学着去体谅,学着去揣摩人家的心思。
冷郁希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唇涩得很。刹那,雷冥远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他的动作渐渐狂野,满意地看着冷郁希的脸颊成了一片绯红。
雷冥远眼神灼灼,迫使冷郁希无力地闭上眼睛,他粗重的喘息着,“睁开眼睛,看着我,郁希。”
冷郁希顺从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雷冥远额头上沁满了细汗,她伸手去抓,却眼睁睁地看着那汗水,无声无息地坠落于地;他那双蓝色的瞳仁漂亮深邃,此刻漾满的是情与欲,还有在两簇恣意燃起的火光间,她看到了一个飞蛾扑火的自己。
飞蛾扑火,那分明是曾经的自己,飞蛾扑火的下场,是体无完肤。冷郁希忽然觉得浑身烫的厉害,异样的灼热,令她整个人慌得很。
雷冥远骨节分明的手指急躁地探进冷郁希羽绒服内,他的手心灼热,一寸一寸吞噬着她的肌肤。
冷郁希倒抽了一口气,她在他的眸中,忽然看到一个迷失的自己,深陷囹圄,前方是死胡同,而后头又有紧紧赶来围困的追兵。
她忽然害怕起来了,恐惧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正如她晚上跟墨肖凌说的,“爱情能让人欲罢不能,迷失方向,痛并快乐着。”15461567
冷郁希琉璃般璀璨的双瞳中闪烁着惶恐,她罔顾了雷冥远眼底的那两簇被晴欲折磨的光芒,她的膝盖往上用力一顶,看到雷冥远松开了她,半蹲了下来,捂住身体某一部位,她才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
她也将刚才他赠与他的这一句话还给了他。
冷郁希飞快进了卧室,反锁了门,就怕雷冥远赶上来报复。
雷冥远痛到抽筋,强撑着坐到沙发上。额头上还有汗水,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冷郁希那一脚还真是狠,也不怕断子绝孙。
不过自己也太冲动了,明明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惩罚式的吻,警告她下次不许去喝酒,为何最后失控,恨不得当场要了她。
他苦笑,当雷冥远碰上冷郁希,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成了可能。
雷冥远手心托着下颌,坐了良久,脑海中最后什么东西也没剩下。他熬到肢体麻木了,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冷郁希在房内,她泡了个澡后,倒是很快睡着了,大概真是累了。
第二天,冷郁希起来,雷冥远已经走了。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说他上班去了,
冷郁希去了学校。欧阳启迪的脸恢复了,他跟冷郁希说,欧阳凌想见她一下,已经出院回欧阳家老宅子了。
冷郁希心头十分纳闷,眯起眼睛,看了欧阳启迪半晌,“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爷爷打着你爸爸的旗帜要见我?”
欧阳启迪点了点头。冷郁希的聪慧,不用点就通透,这难道就是双胞胎的默契吗?真是有些嘲讽呢!
“我爷爷想要你认祖归宗。”
欧阳启迪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眸中却是寒星点点,深邃异常,“爷爷做事向来不是心血来潮。他若要做,便要成功,否则他宁可放弃。”
他父亲欧阳凌如今确实很忙,为难的是欧阳紫这个棘手的人物如何处理。如今欧阳武月已死,当年也是因为误会造成了一对相爱的人分离。欧阳紫实则并没有背叛他,而是被欧阳武月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给、绑、走了。为了防止她逃跑,还给她戴上了脚镣,犹如囚、犯。
欧阳凌无法放任欧阳紫一个人孤苦伶仃,毕竟那个女人是自己一对儿女的生母,他也不愿意让结发数十载、辛苦操劳的妻子感到委屈。他还在寻找着一种途径如何让欧阳紫安享余生。
“难道他都罔顾别人的意愿吗?”
冷郁希心中不平,话一出口后,她又觉得那老头本就是强、权人物,一生专、制惯了,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待人处事所采取的策、略。
或许,只有她冷郁希一个人不畏强、权吧?
“欧阳郁希这名字真难听,我还是不换了。”
冷郁希倒是不打算让欧阳启迪为难,直接帮他找好了借口。
欧阳启迪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套说辞,一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接着,仿若想到什么,脸色又沉了沉。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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