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上的二人鲜血横流,衣服也破烂不堪,更渗人的是台面上处处都坑坑洼洼,布满裂痕。演武台是用特殊的石料制成的,坚固无比,可这场比斗下来竟几乎崩溃,实是令人慨叹。 “没想到血虎武馆的弟子中还有血脉觉醒者,实力竟也这般恐怖,不容小觑啊。”罗生看着正被血虎弟子背下台的昏迷不醒的沈禁一阵感叹。 “之前是我们落井下石严重了,说了些难听的话。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结丹强者是有多么可怕,若是王玖山还是当年那般修为,我们在他面前恐怕大气都不敢出。即使他现在修为大跌,风烛残年,他调教出的弟子果真都有他当年风范。”梁秋此时也摇头晃脑的说道。 “当年的王玖山可是号称荒镇第二奇才,也确实很恐怖,与那时的我相比,我怕简直是连屁都不算。三十岁结丹,放在其他地方也是极高的天赋了。”李汉明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第二奇才?第一是谁?”罗生作为外来人显然对当年的是很感兴趣。 “第一......”梁秋与李汉明顿时谈虎色变一般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纪清裳看在眼里,也有些好奇了。 良久,李汉明才又缓缓说道:“那人姓沈单名一‘龙’,是王玖山的师兄。二十岁结丹,二十七岁至尊,三十五岁至尊中期......可惜,最终还是夭折了。” “什么!至,至尊?”罗生与纪清裳骇然,梁秋点了点头默认了。这血虎武馆看似没落却始终不凡。“三十岁不满成就至尊,这,这放在宗界也算是了不起的妖孽。”纪清裳道。“姓沈?”罗生却打出了疑问,看向了沈禁。众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梁秋与李汉明闻言,脸色一变。接着梁秋说出了令所有人都震惊的话:“确实很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李汉明点了点头也说道:“很有可能,沈禁就是他的儿子。今天沈禁在台上的疯狂让我想起了当年,也是各武馆会武上,有人说了沈龙师傅几句不是,然后,然后......”李汉明说不下去了,一脸惶恐。梁秋见状补充到:“然后沈龙也如沈禁一般发了狂,将那人徒手撕成了两半......”说完他也脸色惨白,他这么多年来回想起沈龙的暴行还是恐惧异常,李汉明也因此事做了二十多年的噩梦。“撕,撕成两半?!”罗生惊叹。纪清裳也瞪大了眼对这段尘封的过往有些讶异。“但也是因此,沈龙被他师傅,逐出了师门,说他戾气太重,不适合修真练武,日后必定会成为祸患。他在外面的事迹,我们也有多少耳闻,据说在当时也是翻江倒海的风云人物,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陨落了,传闻是和当年邪天教追杀王玖山一事有关......” “邪天教?这么还把邪天教扯进来了?他们那伙教徒可不好惹!”纪清裳皱眉道,他对这邪天教也是极为忌惮,这邪天教可也算一个二流门派特别是在这分坛设立处华州,可谓是呼风唤雨。 然而这对于梁秋二人好像是禁忌一般,只见他与李汉明摆了摆头不再开口了,罗生二人虽好奇,但也没法刨根问底只得又向血虎武馆处看见。他们正处于连败中再输一场就彻底输了,见识过沈禁的不凡后,他们倒是很期待血虎武馆的下一位弟子的表现。 王玖山又消耗了一枚丹药帮沈禁稳住了伤势,此时也正在思量让谁上,石冥站起了身,有出战的意思,但王玖山没有立刻同意,他有他的计划,他又看向凌涛二人,思量片刻有了主意,正欲开口却是被洛华平打断了:“师傅让我去吧!”“胡闹,你本来就没有几天可活了,再上台比武无异于引颈受戮!”“是啊,我也没几天可活了,多一个月少一个月又如何呢?我一个将死之人并没有什么愿望。但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血虎武馆败于长平,失了气节!否则我死也难瞑目!这一成败之战让我去吧!我早就将生死置外了,就算死在了台上我也满足了。”洛华平说道,他心中甚是愧疚,为了他一个将死之人再多活几天众师兄弟都殚精竭虑的拼上了所有,眼见着李沄与沈禁受伤,他再也忍无可忍,想由他亲自上场。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宁愿为血虎战死,也不愿见血虎败亡!王玖山有些触动,良久后,他沉重的说道:“你的命理应由你自己争取,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就去吧......”王玖山眼神黯淡仿佛又老了十岁。“师傅,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凌涛大声喊道,这一去洛华平恐怕凶多吉少。“洛师弟,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不想看到我们为你受伤。我保证平安回来,为武馆扳回一局!”石冥也连忙说到。洛华平摇了摇头道:“这是我最后的抉择了,也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了,你们就答应我吧......”“可是.....”凌涛还想劝说,却被石冥打断了:“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是。”洛华平坚定道。石冥见洛华平央然之色叹了口气道:“既然是你唯一的心愿,我尊重你.......”“谢谢大师兄......感谢你多年的帮助......”洛华平道,他眼中有泪光闪烁。“小师弟......”洛华平看向凌涛。“三师兄你不要去啊!千万别去啊!”凌涛大喊到。“傻小子。我迟早要上场,早上晚上不还不都一样......平日你我们俩关系最好,我也最放心不下你,你这性格万一将来讨不到媳妇怎么办?”“我......”“你答应师兄将来一定要娶妻生子,若此战我真死了,到你大婚之日,孩子出世之时到我坟上来,赠我杯喜酒喝就够了......”“三师兄......”凌涛双眼血红眼泪涌出,看着洛华平泣不成声。“别哭了,师兄要去了,若是有可能的话,你帮师兄最后一个忙,若我死了,你去霓裳武馆,找慕如雪,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让她远离木华那个小人......”“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凌涛擦了擦眼泪,坚定道。“好了,我的心事都交待完了......”洛华平笑着说,他好像又想起了石冥,转过身面向王玖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不孝,让师傅cao心了许多年,此战若弟子战死,清恕华平不能在您老身边尽孝......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华平感谢您老的收留与教诲!大恩大德,今生难报!若有来世,我还愿做您徒弟!”说着洛华平也落泪了,在朦胧的泪眼中他又看到了过去在武馆里的一幕幕,大师兄的严厉,二师兄的宽厚善良,四师弟的顽强不屈,小师弟的纯真,师傅的孜孜教诲......还有那一位仙子的纯洁美丽......足了!值了!无憾了!洛华平站起身擦干了泪,仰天大笑一声,向那高台走去,潇潇洒洒。望着洛华平的背影本来一直沉默的王玖山老泪纵横,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没有哭过了?今日却破了例。望着洛华平的背影,石冥又想起了经脉寸断,骨骼破碎的他毅然想要逞强和师弟一起练拳的场景,与那时一样的目光,一样的坚定!望着洛华平的背影,凌涛想起了许多,二人一起掏蜂窝被蜜蜂追赶的狼狈,一起在河边摸鱼的欢乐,在睡前,洛华平给他讲的那个小黄故事......“从前啊,有一个叫凌涛的少年,在河边遇见了一个美女。凌涛一时没忍住,就把少女摁在了地上,强行那个了,后来他有了一个大胖儿子。”“师兄,为什么故事里的人名字跟我一样?那个是哪个?他的儿子是怎么来的?”“这个嘛,等你长大了,师兄就告诉你......”过往与洛华平在一起的一幕幕放电影般再次闪过,凌涛忍不住了,眼泪又流了出来。看着那即将登上台的身影他大喊到:“洛师兄!一定要回来!”洛华平闻言身体一颤,背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头也不回的登上了演武台,看着那台上的洛华平慕如雪眼光有些复杂,她的手中正握着一串精致的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