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教，楚天学，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教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功夫，就是一些攻击人体软肋的技巧。

“嗯，不错，能在几个小时里有这种火候，小友你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白老笑道，“但是要救人，你还需要进一步的熟悉。”

楚天眼神灼热，“老先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凭借你教我的救出我meimei？”

在大排档的时候不过晚上八点，如今刚过凌晨，只用了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中，白老没有教什么高深的功夫，但却非常认真。

原本计划就是利用苦rou计让白老出手，在伺机对他下手，李俊凯的调查非常有用，郑家黑白二老，白老性格冲动，更好下手，可性格冲动的人，往往会更意气用事，演了一出苦rou计的戏，就是为了刺激白老。

现在看来，李俊凯的估计是没错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天心中的挣扎更剧烈，抛开他们用骗取白来的信任不说，对方出手相助，再到精心的教导，偏偏彼此还是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就从这一点，白老真的是一个坏人吗。

楚天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却也不是大jian大恶之人，找上郑家是为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报复，而郑家是郑家，白老是白老，不能扯在一条线上。

见楚天发愣，白老却认为他是在怀疑今晚所学的管不管用，笑道，“小伙子，你以前没打过架吧。”

闻言，楚天抬头看向白老，然后轻轻摇头。

“那些混子成天在街上晃荡，打架斗殴的事没有少干，不过你却打昏了两人，连最后那个人心中也出现了恐惧，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吗？”说话间，白老的笑容更胜。

“这个”

“因为你一心想救你meimei，你心中有一股很强的执念，你知道你若是打不倒那三个人，你会被打得很惨，更无法救你meimei，在这种强烈的信念之下，会爆发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战斗力。”白老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强，比手上功夫强更为重要。”

楚天没有说话。

“今晚我教你的只是一些皮毛中的皮毛，不过只要你心中的执念不灭，就一定会救出你meimei，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直接帮你救人，而是教你的原因，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路才开始，以后的路是坎坷还是一帆风顺，都需要你自己去闯。”

“我”此刻的楚天，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个被他视为敌人的老头儿，竟然对他说出了这一番话，让他想起了当初大师傅正经的时候对自己的教导。

这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师者，教的不仅仅是拳脚上的功夫，还有面对人生应该保持的一种态度。

呼出了一口气，楚天重重的点头，“谢谢老先生，我懂了。”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你懂了就好，也不枉我这几个小时的口舌。”白老朗声笑道，跟着又带着惆怅之意，“你还年轻，而我已经老了，其实我真羡慕你这样的年轻人，你有更多的时间去拼搏。”

“老先生您老当益壮，再活几十年也没问题。”

“你这话我爱听，哈哈哈。”

白老在笑，楚天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忽然叫道，“老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是想问，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我要帮你，对吧。”不等楚天问出来，白老就率先说了出来。

“对。”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种缘分吧，弱者不一定就非要被欺负，强者也未必就要高人一等，每个人做人做事，都要有自己的原则，我很喜欢你眼神中的那股劲儿，你不服输，如果给你更高的起点，你未必会像今晚这样受人欺辱。”

看了白老很久，楚天露出了笑容，“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强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因为有强大的力量，做事会无所顾忌，更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老先生觉得，这种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显然，这话让白老脸色微微一变，皱眉沉思，摇头道，“好人和坏人没有一个准确的界限，人和人立场不同，想法就不同，就比如今晚，那些混子欺负你，在你眼里他们就是坏人，我今晚帮了你，你就认为我是好人，可事实呢？”

笑了笑，白老继续道，“那些混子也许也有好的一面，你没有看到，而我也有罪恶的一面，你同样没有看到，所以啊，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楚天一怔，他突然觉得，和这老头儿说话非常对胃口。

“老先生，照你的意思，做任何事都是要跟着自己的心吧，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去做，认为不对，就不做。”

看了楚天一眼，白老抿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存在法律，也有道德的束缚，可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都是人类活动诞生的产物，难道就一定是对的，我们存活于世，只是将这些束缚当做一种衡量，不踩过线的一种标准而已。”

“可还是有很多人踩过线，在某些人眼里，这种衡量根本就不重要，就比如一些大家族，大权贵，你说呢，老先生？”

这一次，白老没有说话，再一次的看向了楚天，他没有说话，眼神逐渐的变得深邃，似乎在想什么。

被白老这样看着，楚天开始有着紧张，逐渐的又变得洒脱，从身上掏出了一些东西，当看到这些东西，白老的眼神有了明显的闪烁。

“老先生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白老摇头，脸上却找不到之前的那种笑容。

“这个我叫他僵尸粉，被吸入后，肌rou组织会失去原有的机能，失去活动能力。这个我叫他脱水粉，被吸入后，身体里的水分会快速的蒸发。这叫化尸粉，遇血即溶，拥有强大的腐蚀性，被沾上一点，连骨头都会被融化，这是软骨散，中了之后会让人无法调动真气，真是”

楚天没介绍一种毒粉，白老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听到这些毒粉的作用，他的后背不禁渗出了一层冷汗。

没错，他是玄罡境强者，可修炼者也是人，只不过是比普通人拥有更强大的实力，不是神仙，要是中了这些毒粉，会死得硬翘翘的。

“你身上没有真气波动，为什么？”

到了现在，尽管还没有点破，但白老已经明白，什么救meimei，什么被欺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为了接近自己。

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一定是为了杀自己，这样大费周章，绝不可能是玩耍，可为什么这年轻人没有下手，还将这些毒粉拿了出来，让白老有了深深的疑惑。

“我有特殊的本领能够完全收敛身上的气息，即使你是玄罡境的强者，也无法探查。”这句话，让白老心中一紧。

猜测果然没错，对方还知道自己有着玄罡境的实力，再次看向楚天的时候，白老有了警惕，甚至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白老，你知道吗，我今晚是来杀你的，这些毒药都是为你准备，论战斗力，我不敌于你，可配合这些毒药，再降低你的防备心，你活着的几率不大。”

白老问，“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

“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就算不是好人，也绝非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你说得没错，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人和人的坚持也不一样，你有你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说完，楚天直视着白老，而白老的眼睛也盯着他，两人都沉默了，就这样互相看了十几秒钟。

“你就是那个叫楚天的小家伙吧。”白老忽然又笑了，“你不杀我，也许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楚天揉了揉脸颊，将毒粉收起来，撑起了身躯，“对与错不知道，我是一个很笨的人，不擅长于这种思考，你不是说了吗，做人做事，从心出发，郑家我一定会去，我被冤枉，差点就入狱了，郑家三番两次要杀我，我女朋友险些中枪而死，还有无辜被杀的人，无辜受到伤害的人，他们无法找郑家，但我能，这就是我的坚持。”

说完之后，楚天走了，将后背留给了白老，他在大胆的赌博，白老不会对他下手，可在迈动脚步的时候，楚天的神经却处于紧绷状态。

直到楚天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白老都站在原地，他不是没有动过杀楚天的念头，但最终却放弃了。

楚天放弃了杀他，真要是杀他，哪怕手段不光明，可杀人就是杀人，杀了就赢了，楚天没这么做，背后偷袭，又算什么。

他仔细在思考楚天的话，他和老黑答应出手，是因为欠郑家的人情，也因为郑家老爷子的恳求，可他们一开始就只是听了片面。

事情究竟如何，他们真的不知道。

但今晚和楚天碰上，他作为了一个老师，在功夫和做人都有过教导，而楚天呢，所表现出来的，也并非是那么极端的一个人，也许，这里边真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为什么不出手？”一个声音传来，让白老神经快速的紧绷，目光锐利的扫向了声音的来源处，那里有一个黑影。

“他不杀你，因为你不是一个该杀的人。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可倘若你刚才动了杀人的念头，我会打破原则杀了你，有些事白老，好自为之。”

黑影走了，白老却僵直在原地，思绪飘到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