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完了后,开来了另外一辆闷罐车,警察把这一群人再次赶进去!
这个时候,颜尚看见李伟,但没见到徐鹏。他们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这么多手持警棍的警察面前,低调一些,比较好!
王风悲哀地发现,这么多的男人,没有一个敢反抗!看来,明哲保身的道理,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懂得!
这不难怪,大家都赤手空拳嘛!据说,警棍的威力,可以电翻一头牛!
皮糙肉厚的牛,尚且不堪一击,更莫说这些看上去面有菜色的打工仔了!
闷罐车的第二次转运,把王风他们拉到了深圳与惠州交界的陈江收容所!
到了收容所,又被喝令排成两行,男女各别,进行登记,然后由四个警察(其中有两个是女的)给予搜身。
搜身时,每个人都被命令脱下皮鞋或者其它的什么鞋,还有钱包、皮带、钥匙等等都得统统交出来,身上带够1500元钱的人被告知,可以自我保释出去,只要交钱,马上就可以放人。
王风是排在最后一个的,轮到他时,他想得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了。
王风给负责登记的收容所所长说道:“我是沙河皮带厂的,我刚上班几天,还没有来得及办暂住证。”
所长看了看王风的身份证,又看了看王风,满怀狐疑地问道:“你是四川潮河市富安县的?”
王风听得所长语气和缓,赶紧说道:“我是富安县顺富镇白泥乡的。”
所长对王风说道:“你说几句你们那地方的方言给我听听!”
王风知道,所长是要验证他的身份,于是便用富安县的口音,把被冤枉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所长,说才来深圳三天,刚在沙河皮带厂上班,不知道要办什么暂住证。
所长打断了王风,用四川话对王风说:“我相信你是潮河人了,我是珞璜县的。你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吧。”
王风身上只有买录像票剩下的一块钱,什么都放在了宿舍里的。
王风把一块钱拿了出来,放在了所长面前的桌子上。
一个警察走上来要搜查,所长看了看那皱巴巴的一元纸币,发话道:“这个就算了,不用脱鞋搜身了,直接带上去吧!”
王风很感激所长对他的关照,这么冷的天,脱掉皮鞋,他想肯定会把脚冻坏。
警察一言不发,示意王风跟着他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一个专门关押这些没有办暂住证的人的地方。
来到二楼一间没挂有任何牌子的房间,那警察把铁门打开,示意王风进去。
王风看见里面呆了很多人,或站或坐,一个个脏兮兮的,好像电影里演的难民营中的人一样,而且全没有穿鞋,想来是被搜身时就被勒令脱掉了。
王风心里一阵阵地发悸,恐惧从他穿有皮鞋的脚底沁入了全身!
警察见他愣在那里不动,不耐烦地吆喝:“进去呀?站在这里干什么?”
王风有如梦游,抬腿跨进门去,听见身后锁铁门的金属声剌入耳来,恍惚之中,多么希望这仅仅是一个恶梦而已!
粗略一数,二十多平米的房间竟然关了三十多个衣衫脏乱的男人,大多面黄肌瘦,表情呆滞,其中三个秃头,除了眼神有些不善之外,其它也和众人一样,萎靡不堪。
一想到要和这些人关在一起,也会变成他们的这种模样,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扇铁门,而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王风心中的冤屈便像决闸的坝堤,不可抑制地化作了两行清澈的眼泪流下来!
正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冲王风喊道:“喂!那个新兵,装什么可怜?给老子扫厕所!”
王风收起眼泪,抬头一看,正是三个秃头中的一个矮胖子。
矮胖子的眼神此刻透出一种恶毒,很是居高临下的样子。一个像跟班模样的男人走过来,递给王风一把扫帚:“拿着!”
王风不由自主地走到那称作“厕所”的一个角落。
其实所谓的“厕所”,就是用红砖砌就的像屏风一样的遮挡。里面屎尿横流,臭气熏天!
王风即刻反胃,差点呕吐。一时悲从中来,站在那里,终于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递扫帚给王风的那个秃头,白眼一翻,喝道:“哟?!原来是个小白脸!哭什么哭?!叫你扫厕所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