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方御转身的一瞬,汪东城用袖子不着痕迹地擦了一下额头,他开水墨轩这么久,还没有谁敢从太子手中抢东西。这次这个元烈不仅抢了,而且抢了之后太子竟然没怎么生气。这算是逃过一劫吗?
眼看就要下楼梯了,东方御竟被叫住了。
“黄公子,等等。”
东方御回头,看到那个黄衫公子拿着紫檀盒子一把抛进自己怀里。
“回去欣赏你的画吧。”
东方御拿着盒子有些不解:“难道这位公子……”
“本公子今天不想买画了,想找找南平的美食。所以这南江图还是留给公子吧。对了,这南江图价格不菲,黄公子别忘了给钱。”罗溪说着便带着红袖走下楼梯。
东方御看着黄衫的背影,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却很有趣。“窦勇,给汪老板拿银票。”
一直目送那个黄衣男子消散在人群中,东方御才收回视线。
从水墨轩出来,红袖追上罗溪问:“主子,那画咱就不要了吗?”
“是啊,不要了。没看我都让给他了吗?”罗溪一脸的无所谓。
“主子,那幅画你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买?若是主子真想要,红袖晚一点给你拿回来便是。正好省了银子了。”
“傻丫头,那个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周围那几个肌肉发达的男人功夫不一般,你在他们面前占不到便宜。别闹得东西没捞着,命赔里去了。你应该知道本公子不做赔本的买卖。再说那幅画买不买无所谓。”反正里面的内容她已经知道,并且那幅画本就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流传在外,也就是当年穆逢春谨献给当年的皇上的,另外一个版本是穆逢春自己收藏的。两个版本几乎一摸一样,只是在祭祀台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不一样罢了。被穆逢春收藏的那一版画,罗溪已经临摹过无数遍,画上的内容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
“主子,既然你早想把画让给黄公子,为什么还要给那个黄公子出难题呢?”
“我若是不给他出点难题,他便会以为我怕了他,让他认为这画是他应得的,我赢了,再把画让给他,在他心里边是欠了我一个人情。让一个出手阔绰,有身份地位的人欠本公子一个人情总没坏处吧?”
红袖摇了摇头,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自己主子算计,不然自己怎么被算计进去的都不知道。
185 初进福生楼
罗溪带着红袖从水墨轩出来连走带逛地来到了福生楼。到了之后,罗溪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绕着福生楼周围转了一圈,看着周围便捷的交通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罗溪不禁嘴角上扬。
“这几年司马傲没白混,眼光不错,这福生楼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红袖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气味。“主子,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弄的我都饿了。”
“听说这里做芝麻糖酥不错,我们进去尝尝。”罗溪潇洒地带着红袖进了福生楼。
福生楼的小二见到罗溪二人气度不凡,立刻迎了上去:“这位公子,快请进,二楼这边刚好有一个位置,临近窗户,正适合公子。”
罗溪欣赏着看着这个能说会道的小伙计。这个小子年纪不过十四五,穿着短衫,古灵机怪的,看起来也是这福生楼里得力的伙计。罗溪给了红袖一个眼色,红袖立刻会意,上楼的过程中似有似无地问着那个小伙计“这位小哥,我家公子头一次来南平,不知可否给介绍一下?”
“这位公子,您可来着了,到了南平一定要来我们福生楼不可,我们这里的芝麻糖酥还有桂圆莲子羹可是齐国一绝,前几年皇上都专程派人来请我们这里的师傅去宫里做点心呢。”
“这几年呢?”红袖接着问。
“额……”小伙计迟疑了一下,眼睛转了转,道:“这几年老师傅的大徒弟孟大厨已得真传,负责这福生楼的一切甜品,你看这楼上楼下的,都是奔着我们这位孟大厨来的。”
红袖见小伙计把话题从老师傅转到徒弟孟大厨,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但是目前即便是问,恐怕那个小伙计也不会说,于是又问着其他“这位小哥,这福生楼的楼上楼下都是做什么的?”
“我们福生楼的楼下是大堂,楼上一半是散桌,一半是包间。”
“三楼呢?”红袖指指楼上的地方。
小伙计抬头看了一眼,道;“楼上是我们老板的房间,还有几间雅室,都是给贵族老爷们准备的高级房间,很多王公贵族都会来我们福生楼吃点心的。若是前几年你们过来,恐怕这二楼都没位子,一些为了攀上富贵的外地官员早就把这二楼塞满了。”谈到于此,那小二的脸上洋溢出无限的自豪感,仿佛现在他还能感受到当初的气氛。
罗溪和红袖在窗口边的一个桌子旁落了座,这个座位恰巧距离楼梯不太远,由于这福生楼是木制结构,即便是在包房,说话声音高了,也会传出来。
“我说过这福生楼是我们方家的产业,不能卖。”
“你算个啥?我是方家的大少爷,我说了就算,我说卖就卖!”
“你说卖就卖?爹同意了吗?”
“别总拿爹来说事,上次大夫人不是说了吗?爹需要静养,家里一切暂时由我来决定。”
“你也说你是暂时的,总之我不同意卖,爹说这个福生楼由我来管理,但凡和福生楼有关的一切事物我都有权做主,除非是爹亲口告诉我的。”
“你……你一个庶子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一个重重的摔门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罗溪看到从楼上匆匆下来一位满脸怒气的蓝袍男子。估计这位就是刚才吵架,不主张卖福生楼的男子了吧?
楼上有几个忙着收拾卫生的伙计,见到蓝袍男子都弯腰叫了句:“老板。”
蓝袍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干活。
给罗溪拿点心的小伙计正在上楼,看到蓝袍男子一脸阴云,不敢直视,喊了一句“二公子……”然后端着托盘毕恭毕敬地给他让了条道。
那蓝袍男子仿佛很厌恶这个称呼,紧皱着眉头,生气道:“给客人的东西怎么这么慢才上?是不是又去偷懒了?这个月工钱扣了,下次再有,就让你娘把你领回去。”
小伙计委屈的都快哭了出来,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什么,怕是说了他就直接滚蛋了。
小伙计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可转过身到了罗溪的桌前,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热情道:“让您二位久等了,这是本店的招牌,芝麻糖酥,这个是桂圆莲子羹,这个是豆面米糕也是客人爱吃的,不妨尝尝,您二位慢用。”
见那小伙计要走,红袖一下叫住了他:“小伙计,刚才那个穿蓝衣服的是你们老板吧?”
小伙计笑着道:“是啊,那位就是我们老板。今天他心情不太好,您二位若是找他有事,今天恐怕不方便了。”
红袖又问:“刚才楼上的人都叫他老板,你怎么叫他二公子呢?”
小伙计干笑了两声,面色很尴尬,只说:“以前叫习惯了,二位这桂圆莲子羹要趁热吃才好呢。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然后迅速退了下去。
罗溪看着承装点心的碟子和小碗做工精良,花样贵气,又尝了尝芝麻糖酥还有豆面米糕,问红袖:“你觉得如何?”
红袖也都尝了尝,撇撇嘴:“东西还都不错,论说这等水平的糕点在大燕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只是和四海楼依然没法比,这些味道中规中矩,没有特色。”
罗溪喝了口茶,“你这个小妮子,嘴巴竟然这么刁了,这可是齐国宫廷师父的大徒弟亲自做的糕点呢,竟然被你这么说。”
红袖不以为意:“红袖觉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就说这芝麻糖酥吧,味道没错,只是少了芝麻的醇香。还有这豆面米糕,只是做出了黏黏的口感,却没有嚼劲。”
罗溪把桂圆莲子羹推到红袖面前:“尝尝这个桂圆莲子羹如何?”
红袖也没客气,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吧嗒吧嗒嘴,把勺子放回到碗里,道:“难道糖不要钱吗?放这么多。”
罗溪淡淡笑了笑,自语:“看来我真是把你们的嘴养刁了。”
红袖吃了大半的芝麻糖酥,擦擦嘴:“主子,我感觉那个小二肯定有问题,是不是我们把他找来问问?”
罗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小丫头不错,长脑子了。这事交给你了。”
罗溪转身大步离开了福生楼,红袖看着罗溪走的差不多了,刚好那个小伙计送三位客人上楼,便着急地喊了一句:“公子,你等等我啊!!”转身着急的招呼小伙计:“唉,内个谁,结账,剩下的归你了。”接着找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那个小伙计本以为这两个穿着不错的人要逃单,这事情以前也是发生过的。可是看到桌上留着的那二两银子就不这么想了,给那个公子上的不过是五百文的东西,却留了二两银子,剩下的钱足够他半个月的工钱了。刚被老板扣了一个月的工钱,转眼功夫就回来了半个月的,今天真是碰上财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