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暖也不管他。

程秀凤连着“哎”了两声，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好好，小暖路上累不累呀？一会儿上楼，程姨给你打果汁喝。”

她对程秀凤笑眯眯的态度特别好，有问必答：“不累，是司机开车送我的。我想喝西红柿汁。”

程秀凤连忙说：“我这就给你榨去，你先去坐着歇会儿。”她朝客厅的方向努努嘴，小声说：“你爸爸和周太太正在沙发上坐着。”

她口里说的“周太太”，自然指的就是顾明云口中顾思暖的“周姨”。程秀凤和顾思暖的妈妈关系不错，她瞧不起顾明云现在的做派，自然也就瞧不上那个后来的女人，所以一直称她为“周太太”，而非“顾太太”。

她心目中的“顾太太”，只有顾思媛顾思暖两姐妹的妈妈。

顾思暖闻说顾明云和那个女人都在客厅，心里冷笑了一声，对程秀凤点了点头，就往沙发走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顾明云站起来迎接萧辰，顾明云笑得欢，他旁边站着个穿藕粉色套裙、发髻半挽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位“周姨”，周燕清了。

顾明云正和萧辰寒暄什么，见到顾思暖过来，还是周燕清率先见到她，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就绕过顾明云两人迎了过来：“小暖回来了呀？”

声音轻柔，语气特别熟稔，如果不是顾思暖看了那张脸，觉得特别笃定没有见过，她都会以为自己曾经和这女人有多熟悉呢。

见她走过来，顾思暖便站定了，含了丝半冷不热的笑，也没唤人，也没动弹。

不怪她对这女人不友好，她听说，这女人带着儿子被顾明云“认回”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十六岁了，也就是说，十六年前，顾思暖还只有六岁、她们的妈妈还在的时候，顾明云就已经和这女人掺和到了一起了。

不是单单纯纯的继妻，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不过像周燕清这种，也算是众多不要脸的小三中的战斗机了。

顾思暖眼含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战斗机”。

“战斗机”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但因为保养得当，眉眼弯弯带着笑，皮肤细嫩光洁的仿佛少女，所以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最主要的是她的笑容永远让人觉得，特别亲切，特别好看。

只是顾思暖回想了一下她妈妈的模样，心里还是对顾明云的审美微微撇嘴。

她妈妈年轻那会儿可算是赫赫有名的美貌，这周燕清算什么？

看着顾思暖在那儿僵着不动，周燕清的笑容微微一顿，那边顾明云和萧辰已经停下了说话，顾明云看着顾思暖不给周燕清的脸，于是就皱眉唤她：“小暖，叫周姨。”

顾思暖看了顾明云一眼，又瞧了瞧周燕清，周燕清抿了嘴，又笑了笑，就要圆场：“没关系，小暖不想……”

“什么身份。”顾思暖轻轻嗤嘲一声，转了弯儿就朝萧辰走过去，声音冷讽：“也配让我叫姨。”

这下子，就算是周燕清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笑容僵硬在脸上，不知道该如何圆回那句话。

她眼里的阴霾一闪而过。

谁能想到顾思暖一点伪装都不屑，开口就是这么冲的炮筒子，顾明云一下子就沉了脸：“你……”

“……明云。”还是周燕清拦住了他的发作，她的笑仍然有点儿僵，但是眼里的神色却换上了温和柔软，她轻声唤了一句顾明云，对他摇了摇头。

顾明云看着她，才强忍住怒火的坐了下来。

那边儿萧辰和顾思暖早就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这会儿顾思暖正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水，萧辰则是将手搭在扶手上，屈指“笃笃”轻扣沙发台面，瞧着这“一家三口”，一副看戏的样子。

顾明云没看出来萧辰眼里的戏谑，他舒了一口气，对萧辰笑笑：“让你见笑了。”

萧辰弯了下唇角，没说什么。

萧辰在外界给人一向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印象，顾明云也不例外，他想来觉得萧辰冰冷易怒，他对人爱答不理是常态，这会儿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小暖就是被我惯坏了，没有一点儿礼貌--她在你那里的时候，还好吧？”

顾思暖很讨厌顾明云用这种讨论货物的方式，去讨论她，她没等萧辰搭话，就皱起了眉毛，重重放下水壶，“好不好的，用不着你管。”

顾明云就皱着眉头看她：“一个小姑娘，你火气怎么这么大？”

顾思暖冷哼一声。

萧辰在旁边看的悠闲，顾思暖看出来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伸手在底下狠狠掐了一把萧辰的手臂。萧辰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带了点儿疑问的低头去看顾思暖。

顾思暖狠狠瞪了他一眼，萧辰仿佛知道顾思暖为什么掐她，心里有些失笑，脸上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把晚上去的衬衫袖子拉了下来，盖住那一块红。

顾思暖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