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在作为林景阳的经纪人的这么多年里，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她看着那个看似平静苍白的林景阳，忽然就叹了一口气。

“景阳，你这样利用她，就真的不怕有一天，她察觉出来吗……”

“我没有利用她。”林景阳也不看荷娜。她淡淡的说道：“我们不是什么话都没说吗？说出的那些，也的确都是事实。所有的一切，只是人自己想的罢了。”

荷娜看着她，低声说道：“景阳，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林景阳倏地绽开了个笑。

林景阳的眉眼，本来就生的非常精致漂亮，不然也不会一路星途坦荡。生病非但没有让她的颜色有损，反而这么一笑，更平添了几分奇异的苍白和动人。

“荷娜，你看看我，现在的我，都被那些人逼成了什么样子？我原本该是站在比俞曼更高的地方，但是现在……”林景阳的神色沉了下来：“我绝不会原谅那些人的。”

荷娜看着她的样子，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再次的，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顾思暖一路跑到了停车场，在进了车里之后，才敢放声大哭出来。

景阳姐，景阳姐是因为她才会这样的。而刚刚荷娜说的话，她也万分不想往那方面想--荷娜未说完的那句“你所经历的这些事，哪桩哪件不是她那个……”。

她“哪个”？

是不是，萧辰……

顾思暖微微闭上眼睛。她感觉到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如果景阳姐真的死了，那她就再也没有信心活下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顾思暖虽然仍没忘记她和沈之岩晚餐的约定，但是她根本没有了去吃饭的心情。于是顾思暖给沈之岩发了短信。

“抱歉，阿岩，我身体不大舒服，今天的约定可能要推迟了。”

沈之岩回复的很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去医院看过吗？”

顾思暖剪短的回：“看过了，没大事，勿念。”

沈之岩却回的详细：“嗯，那好，你好好休息，等下次有时间了，咱们再约。可是真可惜呀，那个餐厅今天正好有从法国空运来的食材，你是没这个口福享受了。”

顾思暖看着短信笑了笑，回他：“下次吧。”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sent”，想了想，又给萧辰发了条短信：“有事，下午请假。”

过了会儿，萧辰回她一个字：“哦。”

“……”

顾思暖握着手机，心情复杂。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到底拨通了萧辰的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

“喂？”那边传来萧辰清冷的声音。

“萧辰，我是顾思暖。”

“有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顾思暖深吸了一口气，“景阳姐被紫光放弃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萧辰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知道。”

他知道！

顾思暖的心脏一下子就剧烈的跳了起来。

她忍不住拔高声音，尖锐的问：“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

顾思暖的话突然噎在喉咙里。

她怎么会……面对萧辰，说出这种理所当然的话？

果然，那边萧辰听到顾思暖未说完的话，却理解了顾思暖方才脱口而出的意思，于是他冷冷一笑，逼问顾思暖：“我不什么？你想说什么？问我为什么不帮她摆脱困境吗？--呵呵，我为什么要帮助林景阳，她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景阳姐……她是我的朋友啊……”顾思暖咬住下唇。

她知道，萧辰说的没错。

林景阳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萧辰凭什么帮她？

接着，萧辰的笑意更盛，他似乎是没见过如此天真的顾思暖一般，耐心的对她说：“是你的朋友，可是和我仍然没有半分关系。她是死是活--哦，还有你是死是活，也都和我没有关系，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吗？

你是死是活，都和那个人都没有关系，不是吗？

顾思暖觉得她的心，就像是从悬崖上掉落一般，沉沉的就落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