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地,在我们所站立的那块区域的四周,冰层开始出现了裂缝,脆生生的冰块断裂之声不断地响起。那道裂缝如同遭遇了烈火烧灼一般疯狂地生长,最后竟然围成了一个圆圈,将我们这一行人全都给圈在了里头。
然后我就感觉不大对劲了,在那个圆圈之外,冰面突然之间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开始慢慢地长高,一眨眼就升起了有半米来高。
再一个眨眼,四周围升起的冰墙已经将我们给包围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并不是四周的冰面升了起来,而是我们所在的那块区域,正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平稳地朝着冰面之下沉了下去。
等到我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原来的冰面已经没过了我们头顶的位置,而且我们脚下的那块冰面,还在持续地朝下方运动着。头顶上方冰面上弥漫的白气就好像是流水一般灌进我们身处的这口“宽井”里,其中夹杂着不断掉落下来的冰渣子,砸在我们的脚边“啪啪”作响。
没过多久我们来时的冰面就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抬头望去,一个圆形的井口高高地悬在我们的头顶上,如同一轮满月一般。此时的我,感觉就好像我们是一群被装进了玻璃瓶中的小白鼠一般,有一种被困在这个狭窄空间里头的感觉。打死我都想不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一座“电梯”来让我们乘坐。
四周的冰墙之上反射着刺眼的手电光,令我必须眯着眼睛,才能保证它们不被这些光线刺得难受。冰层之中所镶嵌着的躯体一个又一个至下而上地交替出现,就好像是在我的面前有一个大屏幕,上头正循环播放着一张照片那样诡异。
就在我度过了最开头的好奇期,对这些不断重复出现的画面已经感到有些厌烦了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令我的好奇心重新被调动了起来,开始去仔细地观察起这些被玻璃一般纯净的冰层所封在里头的躯体来。
在不断晃动着的画面之中,我突然发现,为什么我所看到的这些躯体,全部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身在冰层之下,那些躯体全都围绕在我们一行人的身边,而眼前的这一列,和我们就只是隔了纸一般的一层薄冰,几乎就要和我面对面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观察它们,要比从冰面之上看起来清楚得多了,若是眼力好一点的人,搞不好连它们身体上那些细细的毛孔都能够观察得一清二楚。
在细看之下,我惊讶地发现,这些被冰层封着的“人”,居然有着同样的一张面孔。原本这些人都没有头发,个个都是秃瓢,脸上连个眉毛也没有,一个个大脑袋跟剥了皮的水煮蛋一样白白净净,再加上他们所摆的姿势都一样,粗看起来好像个个都差不多。但是在排除了这种错觉之后,在这种近距离的观察之下,我立即就可以肯定,至少在我所面对的这一列的人中,他们的脑袋上全都无一例外地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一个经验,那就是如果将两面镜子对着摆放,朝其中的一面镜子当中望去。在调整好某一个角度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在这面镜子当中有着并排排列着的无数个自己的脸,而且不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镜子当中的那些脸也会同样做出一样的表情。
而我所看到的情形,却绝对不是什么光线的反射效应,而是明明白白一个接一个摆放在眼前的躯体。我的耳旁突然响起了之前三木对我们的嘲讽,他曾经嘲笑我们的观察力,搞不好这老小子清楚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来历?
不过我也不会二逼到现在就去追问三木答案,因为我的心里清楚得很,这老小子的铁齿铜牙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让我给撬开的。事已至此,摆在我面前的也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和这家伙死磕到底。反正这老家伙的目的就是要从这鬼地方取什么东西,我们只要等到最后一刻,再突然搞个黑吃黑的手段,抢他个没商量!
此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后头事态的发展,其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到了最后,我们不仅没有占到这老小子的任何便宜,还差一点把自己的这条小命都给搭进去。
我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间的三木,发现这老小子正一脸阴笑地打量着四周那晶莹剔透的冰层,就好像在欣赏某个陈列着艺术品的宫殿一般。
眼珠子一转,我突然发现薛忠这小子居然又恬不知耻地凑到了小雪的身旁,杵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丫心里头美个什么劲儿。不过小雪这姑娘似乎对薛忠并不反感,任由他站在身边傻笑,脸上依旧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一群人就这么在这个狭小的电梯井里头傻站着,只听得耳边不断地传来金属刮擦冰面所发出的“咔咔”声和有什么机器在运转的“嗡嗡”声。这两种声音混杂着,在这个空间回荡着,给人一种十分郁闷的感觉。这个时候,我们头顶上的冰渣子可算是停止掉落了,这让我安心不少,至少不用担心上头的冰块掉下来会不会又砸老子一个脑袋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