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在性格里面似乎都颇有一些玩世不恭的东西存在。从薛忠肯陪着我大闹日本的领使馆机构来看,这小子也是个从来不把什么“规章制度”之类的东东放在眼睛里头的主儿。
在这一刻,我突然之间领悟到:是不是所有表面上看上去玩世不恭的人们,在他们心灵的最深处,都隐藏着一道深深的伤痕。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也许只是张想要遮盖住这道伤疤的幌子——既然不能改变,何不选择忘记!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不论如何地麻醉自己,那道伤痕依旧深深地刻在那里,抚不平,也抹不去。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应该要更加认真细致地审视自己身边的这些朋友了。
大海听了薛忠的话,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转过身去,用力地挥了挥手,继续朝前走去,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花少跟在他的后边,回过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一副功成名就的嘴脸。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干好事,他刚才一定是故意挑起这个话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大海警官和小吴法医之间有问题了,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顺便解开大海的心结。现在薛忠把话都已经说到位了,就看这位大海老兄他自个儿的心里是不是能过了这道坎了。
“****!”我在心里头暗自骂道,“你小子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放着大老板不好好当,改行做心理咨询师了么?难道你还想抢月老的饭碗不成!”
回头的路,总是要显得比来时的短一些。感觉上没有过多久,我就看到了洞口斜斜照射下来的阳光,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大圆盘。
照理说就要到出口了,马上就不用在阴暗潮湿的地道里窜来窜去了,我们都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可是看着那个投射在地面之上的大圆盘,我们几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这个明亮的圆盘之中,赫然印着一个人形的影子……
一看到这个人影,我们大家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刚才大海不是已经干掉了最后的一具尸体么?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不成?
我连忙将手里头的喷子上了膛,绷紧了神经,弓着腰,紧紧地跟在薛忠和大海的身后,慢慢地朝着洞口摸了过去。心里头暗自骂道:“这******叫什么鬼地方,煞星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等到我们差不多到了洞口附近的时候,那个人影突然之间一扬手,就见一枚黑乎乎的,圆咕隆冬的玩意儿从洞口中被抛了进来,眨眼间掉在我们跟前的泥地里,一下子就陷了进去,没了踪影。
“****!小心手雷!”我大喊一声,赶紧连拖带拽地扯着花少向后退了几步,一咕噜就趴在了地上。
大海和薛忠也忙不迭地抱着头,回头一路狂奔,两人同时一个鱼跃,也扑在了我们身边。
这一下变故,令我们几个人抱着脑袋趴在泥地里,场面狼狈不堪。我们一边绷紧了身体,捂着耳朵,等着那枚手雷给我们来个震天响,一边面面相觑:这些怪物难道还进化了不成?居然还懂得使用手雷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我们预计的爆炸声也没有响起。我们正在那商量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倒是洞口上边的那位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朝着洞里头喊话道:“我说里边的几位大爷,你们到底聊够了没有,聊够了的话,就请出来吧!”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就直往下沉:这句话里的每个字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去声,在洞口堵着我们的不是那位三木又会是谁?
“三木!”我低声警告大家,坑道外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死对头——那伙日本鬼子。
花少瞪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我知道这小子这一回可算是下了血本,广铺眼线,自以为那伙日本人的动向应该全在掌握之中。这一路上,我们的卫星电话甚至都没有响过,这说明负责监视的人并没有发现那伙鬼子有什么异动。不过按照眼前的这个情形来看,花少先前的那点小心思算是白费了,这伙日本人一定用了什么伎俩,骗过了花少的眼线,居然跟着我们前后脚地来到了这块地头上。
“事已至此,与其做缩头乌龟,呆在这封闭的坑道里头被动挨打,倒不如干脆大方一点,出去会会他们,或许还能有周旋的余地。”薛忠不愧是个老江湖,仅仅在一秒钟之后,他就做出了判断。
一看我们都不反对,他扯着嗓门朝洞外喊道:“我们就要出来了,吩咐你的弟兄们,都看着点手里头的家伙什,小心别走了火。”然后,他站起了身子,将朝着洞口走去。
到了洞口,薛忠把枪往背上一甩,两只手朝上一扒拉,脚下一个发力,他那庞大的身躯就一跃出了坑道。
花少扯着大海,低声对他嘱咐道:“出去之后,可千万不要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这帮龟孙子都是狠角色,要知道你是个警察的话,搞不好会节外生枝。”
大海点了点头,然后学着薛忠的样子,也呼啦啦一下就蹿了上去。
我和花少可没有他们俩这么好的身手,两米多高的落差,要徒手攀爬上去还真是不容易,最后还是薛忠和大海回头伸出手来,将我们两个给硬拽上去的。
等到我们都出了洞口,我这才发现,洞口之外那片塌陷下来的大坑里头,零零散散地站了有十来个人之多。这些人都装备有武器,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对方并不似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戒备森严,他们的人数虽然要比我们多上许多,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有威胁性的动作,甚至都没有一支枪的枪口是对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