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季无奈，只得将悬丝放出，供她把玩。

“这东西……是不是那江湖兵器榜排行第一的悬丝？哇…通天阁果然是有财有势，这种东西也弄得到。可我记得……难道。”

我伸手撩开了他的衣袖，只见衣袖之间是一段纯白的藕臂，皮肤很好的样子。我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小臂内侧，摸到了一个花纹。

“果然，我说，你对自己也真是狠心。悬丝虽然是兵器榜榜首，可许多人对这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它是寒铁炼制的，炼制的法子早就失传了。使用的法子，传到如今，也只是有人听过、说过、无人见过罢了。居说这悬丝其实是裹了寒铁的虫，这虫是苗疆之物，叫金线虫。这虫吸食人血，以人体为居所。活动时，速度极快。若是宿主死亡，这悬丝会脱离宿主，再寻他人。悬丝锋利无比，因柔软纤细，是许多杀手梦寐以求的东西呢。可惜了……这东西要是我的多好，我用的地方，可比你多。”

“这东西吸人血，寄宿于人体内。使用之时，能感觉虫体缓慢在血肉里行进。你一个女子，不必用这等阴损之物。”

“哎？！这话我可不同意，女子用你说阴损，那男子呢？岂不是更阴损？这话我也就说说，悬丝宿主未死之前，悬丝是无法移除的。而且，它本体是虫，所以会护主。有悬丝护身，如果不是被火药炸个粉身碎骨，都能存活。这才是人人都羡慕的点。”

“你也羡慕？”

“羡慕？我羡慕的是悬丝在身上的样子，你看看。”

我一把撩起他的衣袖，月色下，他小臂内侧有一朵漂亮的银色莲花。那莲花像是活着的一样，一点点缓缓流动着，栩栩如生。

“多漂亮。”

允季笑了笑，不语。这女子的喜好，当真不是他所能揣测的。

“刚才被我们弄死的，好像是左中堂的儿子。”

“似乎是。”

“我们……月黑风高，大好杀人放火夜，去不去灭九族？”

“好。”

我和他一前一后，在黑夜里踏云寻路。我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个男人在眼前衣炔飘飘。武功极好、轻功绝顶、长得绝美、身上有悬丝护体，又是通天阁的阁主。好像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老天爷真是偏心。

“哎~我说去灭人家九族，你就说好。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滥杀无辜？”

“你喜欢便好。”

我不禁吐了吐舌头，这个男人真好，完全不会对你指手画脚。我想了想，还是将有些事全盘托出。我是杀人不眨眼、我是没什么良知。可我不是什么嗜血狂魔，杀人……是有缘由的。

“左中堂陷害忠良，他的儿子无恶不作。他的一家老小，都是些坏透的了人。他九族亲眷，无一不是借着他这颗大树，贪污王法、横行霸道。这些事，怕是通天阁比我清楚。既然人家的儿子死了，咱们这两个杀人凶手，是不是得去给人家爹妈赔不是？”

“恩，是。”

“哈哈！好，今夜，血洗中堂府！”

一夜、银光翻飞了黑夜，闪亮了整个天际。我甩了甩手里的血，看着一府的死人，心里痛快多了。渊栖棠，陷害你的人，我已替你杀之。待有朝一日，我亲手杀了那个皇帝，你就得以瞑目了。

“你是为了栖棠王爷吧。”

我知道通天阁什么都清楚，我也无意隐瞒。

“恩，渊栖棠是我旧日之友。我知他为人处事，他绝不会这般通敌叛国。皇帝昏庸、多疑、是非不分。朝臣个个奸佞、颠倒黑白、溜须拍马。就是这群人，里应外合害死了他。他只是向大漠打听我的下落，却落得如此下场。他被皇帝灭了门，我也不能做得太随便不是？”

“恩，可累了？”

我看着一地血红，看着我的红锦不停滴下的血水，动了动脖子。

“恩，累了。都怪中堂大人不好，怎么九族有那么多人。我们今夜杀了多少人？你可数了？”

“一百三十四口。”

“你还真数了？”

“我原本就知道。”

我抬头，闻了闻，闻到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气。我皱了眉头，红锦一挥，卷起门口的火把，火烧中堂府。看着熊熊烈火，看着那烫金的中堂府大字，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明日，最晚明日，街头巷尾，人人都会知道，奸臣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