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倒挂下来的人。这个人是许久许久未见了,久得我都要忘记他的脸了。
来的人,是渊月。
“许久未见,倒是没成想,我们会这般再见。”
“恩。”
这个人依然话少的可怜,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夜,他在身边站着,我居然安心了不少。我想起最初的时候,想起那个在墓地见到的男人。冥冥之中,我总觉得,渊月和我有些扯不断的关联。可眼下,我却想不明白,也理不清。说起来,这个渊月是月清秋的侍卫,可怎么这一次不在他身边陪着。难不成是受了什么任务?
“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嗯,好。”
他一转身,就跟夜色成了一体。我转过头,本想去睡。却看见了闪身追来的輹儿,我见他难得脸上有点情绪,自然有些好奇。
“娘娘,方才可是渊月?”
“嗯,是,怎么?你寻他有事?”
“娘娘日后小心一些,此人已不是月家人了。他叛离了,主子下了死命令,若是见了,格杀勿论。”
“这……怎么会?渊月?叛离??”
“我不便多说,娘娘也无需知道太多。自己小心就是了,渊月的事,是月家的事。”
我冷了眼眸,不言一句,就转身关上了窗。
是是,都是月家的要事,不告诉我,我还懒得知道呢!我爬上床,微微叹了口气。这个輹儿功夫极好,看来跟渊月不相上下。不知道,两人若是交起手来,谁输谁赢呢?
唉!不想了,关我什么事。都是月家人,谁死都可以。
輹儿站在黑夜里,定睛看着一个地方。看了一会儿,他闭了闭眼,剑出了鞘。
“你的天性一如既往。”
“是你教的好罢了。”
“论起来,我也算得上你的师傅,輹儿,与我动手,可有胜算?”
“有、没有?有何关系?我不过是奉命。”
“奉命么。”
“师傅,我只问一句,你是否真的叛离了?”
“是。”
“可为何?主子待我们。”
“他月清秋已经不是我的主子了,今夜我们师徒缘尽了。若是你想,那便动手吧。”
輹儿握着剑,可半天也没动。这个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是自幼的交情。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的。师傅对主子,是绝无二心的。可师傅不说,主子也不说。突然之间,朝夕相对的师徒,竟成了生死之敌。
輹儿收了剑,转身就走。自此,这个人,就是死敌。他……再没有师傅了。
渊月忽然笑了,他极少笑,可这一次却笑得万分苦涩。只有他知道,月家是怎样的地方,知道那月清秋是怎样的人。若不是他亲耳听见,他怎会想到,自己誓死相随的,居然是杀死自己全族的刽子手。自己称他为主,侍奉多年。可到头来,到头来……黄泉之下的爹娘,是儿不孝,竟不知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