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谢过卢公公的好意。深深吸了口气，面对他身后的那个人。

今日的他，一身黑色的锦衣，身上绣着金龙纹样。他的衣衫整齐，腰间是一条玉带。再往上，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孔。卢公公欠了欠身子，慢慢向后退了出去。我能瞧见他担忧的神情，我也开始担忧，担忧我今日会不会又一次口不择言，惹怒眼前的人。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皇上和以前不同了，就如同是性情大变一般。我越发，小心翼翼。

“朕就这般可怕？你见栖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小心？国师来见你之时，怎么不见你回避？在你眼里，只有朕是可怕的，别的人……都是善良温和的是不是？”

我简直莫名其妙，我这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忽然就发起火了？渊栖棠来见我，被他撞上了，我认。可顾念每次来见我，都是用所谓的结界包裹的，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管是什么途径，总之，我今日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说话！”

“我无话可说。”

“苏慕言！你就这么不想见朕？朕做错了什么？是你动了凰栾的胎，也是你和国师黏连不清在先。为何你还这般理直气壮？如今，百姓为你跪求请命，你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以为，朕就真的不敢动你？还有……朕是忘了你的美色，居然可以诱的栖棠不顾身份，朝堂之上和朕当面对质，甚至威胁于朕。苏慕言……你好，你很好。来人！打开牢门！”

我忽然害怕起来，我止不住全身瑟缩，我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他已经完完全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七垣了，他是谁？好可怕，好可怕……谁来…谁？此时此刻，我居然第一个想起了顾念。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想知道。

“看着朕！”

我被迫抬头，看见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眸。一刹那间，我似乎看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情绪。我瑟缩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

“你也有怕的时候，苏慕言…朕今日就让你知道，这皇宫，只有朕说了才算。你只能是朕的女人，无论生死，你都只能是朕的！”

一阵轻微的声响，我慌张的往后跑，裸露的肩头，让我心里一阵狂颤。他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我跑到牢门之处，却被牢头狠狠的一把推回来。不要！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想去哪儿！”

我的手臂一阵剧痛，被拽进一个疯狂的怀抱。他的身体很烫，像是烧热的烙铁。我慌张的挣扎，却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动手打我的，居然……是他？他居然会动手打我？也许这落差真的太大，也许我自己无法接受，我居然就这么愣在了当场，我看着他，这个男人是一模一样的眉眼，可……却已经判若两人了。

七垣一愣，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只觉得一股子气冲到了脑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见她如此，他就克制不住。想起国师、渊栖棠，想起凰栾死去的胎。他就像是被怒气冲昏了头，完全无法克制。

“嘶啦。”

我沉默，闭着眼，咬牙克制着那想要落下的泪。用这样的方式，做着最后的抗争。这个人是皇帝，我无法抗衡，只能……忍。全当今日，是被鬼压了床。

身上落下了滚烫的吻，带着一种轻麻的痛。他的牙齿一点点咬进我的血肉，他的手一把扯开我的遮挡，直接、毫无怜惜。我疼的皱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撕裂一般的痛处，却比不过心里的疼。

“张嘴！”

我别过头，确被他一把捏住下巴，我听见骨头发出脆弱的声响，不得已面对了他。他的唇一如最初见到时的漂亮，可此刻却只能吐出像刀剑一般刺心的话语。

“张开嘴！”

我冷冷的听着，冷冷的看着，张开了嘴，迎来一个让人窒息、满是绝望的吻。我的唇被他咬出了血，为了不让我闭上嘴巴，他的右手一直死死掐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觉得头晕脑胀、呼吸困难，有些飘渺。

“看着朕！朕要你看着朕！”

我艰难的睁开眼，看着他，一瞬间，和那个碧落书院的七垣重叠。已经……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个温和文雅、清风淡月的人，彻底死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是就这么躺着，承受着痛、冷、和屈辱。连他是何时离开，我是何时被人抱出牢里的，我都不记得。我只记得，那个人死了，彻底……死了。

顾念气血翻涌，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轻轻的抱紧这个女子。今日他只是晚了些时候，只是晚了那么半个时辰，她居然……居然遭到…顾念的手有些颤抖，瞧着她遍体鳞伤、眼目无神的样子，他只想杀了那个狗皇帝。

“没事的，你没事的，慕言，慕言你看看我。求你了……求你看我一眼。”

是谁？谁一直在叫我，是谁的手，这般温暖。我好累，真的好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这样自私的离开，我放弃了，放弃了可以嘛？我不爱了，真的不爱了。

顾念心里一紧，双手冰凉。这个女子，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