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月光依然这般好,清冷却温和。似乎就是这般的夜,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苏家嫡女。那时,她还只是个嫡女,是个不受关爱,不得尊重,活的如同仆役一般的嫡女。她的美貌,虽说让人震惊,可月清秋更震惊的是那份过人聪慧。
如今,她已一步步爬上了贵人之位。她去了后宫,成了当今皇上的宠妃。成了他宿敌的女人……却……不是他的。
月清秋明白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份挂念代表着什么。只是,从头至尾,他和这个女子总是擦肩而过,渐渐的,已经站到了对立位置。已经……越来越远了。是……再也不能了嘛?
“主子,月夜凉薄,还是早些歇息吧。”
“渊月,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子。”
渊月看着天上的月,想起那个明媚的女子。
“回禀主子,自然记得。”
“在你眼里,她是个什么模样?”
“是……是…不知如何形容。”
“是嘛……行了,你下去吧。”
渊月辞别主子,已然抬头看着那天上的月。她是美的,美得灵气、聪慧、甚至古灵精怪。她像是天上而下的仙女一般,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可又像是人世间的富贵女子,举手投足满是优雅、贵气。她像是个谜团,总是让人看之模糊,猜之不透。
渊月想起那一日初见,她的神色之间激动,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人。也不知,她那时想起的是谁,竟然是那般的神色。自己,会否被她记挂?
渊月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无用,曾几何时他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思虑。他自己不知道,这个女子已经进了他的心,若他此时知道,日后便不会如此凄惨了。
“灾情如何?”
“启禀公子,已稳下来了,居然没有朝臣在此次赈灾之中,贪污钱才银两,也没有灾民闹事争抢。”
“噢?倒是稀奇。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公孙炎用手摆弄着桌案上的公文,心里起疑。传闻此次是由苏贵人出谋划策,才能如此有效对抗天灾,截止人祸。可先不论那后宫干政的罪名,光是这份思虑,就让人震惊。
他暗中查探过,这个苏贵人,是苏家嫡女。要是说苏家,也并非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论见识,说才情也不过如此。况且她一个嫡女,素日里也就看些诗书。怎会有如此大能?如果,这个苏贵人,这个苏慕言不是苏家的女子呢?
公孙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好笑起来。苏慕言的容貌天生倾国倾城,即便是假扮,易容也不能做到如此。而且,她现在身在后宫,与皇上如此亲近,又怎么可能不察觉?
公孙炎抬了头,看了看窗外,见那月色朦胧、美不胜收,叹了口气。
自己这般思虑,又有何用。还是顾好眼前吧,要是管不好科举,皇上降罪,自己可没这般心思赏月了。
“月色倒真是好,可惜能有心思看的只怕是没几个。”
顾念一个人自言自语,举着酒杯,敬了敬月色。
他对这里本没有半分留恋,这些人的生死与他也没有关联。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人而已。哪朝哪代不是人最多,死也就死了,总会再生出来的。他原本就讨厌夏日,此时早该去塞外避暑了。想想塞外的凉风,美酒,羊肉,他就觉得浑身舒坦。他喜欢自由自在,最讨厌受束缚。
可如今,他却没有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不走。反正,就是不想离开这皇宫。这是很少有的,就像是他穿越而来一样的几率。皇宫里人心险恶,到处都有那些爱慕权势的嘴脸。而且规矩又多,动不动就跪,就责罚。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一大堆的宫人跟着。他烦透了这里,烦透了这一切。
若不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他岂会在乎这里的国师之位?岂会在乎这些钱才、权位。
又饮了一口,忽然看见那月光亮了起来,那么清亮、透彻。像是黑幕之中的一颗珠宝,璀璨夺目,有些刺眼。
他遮了遮自己的眼目,想起了那个笑起来和这月光一般的女子。
同为穿越而来,他们本该是一样的人。可这个女子明知自己命数,却为了皇上就在这后宫,成为苏贵人。
明明她也不喜欢拘束、不喜欢规矩的。竟肯为了自己所爱,抛弃自由,留在这如此闭锁的后宫。如同笼中的金丝雀一般。
同是穿越之人,他也清楚爱一个人是怎样。自然希望这个爱人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可这个苏慕言却肯,肯跟别人分享。
顾念问过自己,他做不到。
一壶酒下肚,他已然有些醉意。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就留下看看,看看她的结局吧。
我抬头看着月光,却见那抹亮被乌云遮蔽。我摸着七垣留下的杯盏,心里竟有些苦涩。多久了,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他,没有好好的一起坐下聊聊了?看来,是我自己想得太简单。原来后宫,居然是这般的日子。
月色隐在乌云后,我却期盼着,期盼它能逃出乌云遮盖。就像我,可以逃出我自己这般负面的情绪,重新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