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仿佛听见了最可笑的笑话,唇角冷冷扯了一下,也看见了她衣袖上的血迹,眸光越发阴鸷起来。
“此处乃是平原侯府,想必六殿下并没有忘记吧?”
“所以呢?”他不屑地抬手望向大门上的匾额,讥诮道,“难不成你想说死去的平原侯是我的皇叔?还是想说我和赵如珝是堂兄弟,和赵如琋是堂姐弟?或者告诉我,平原侯府显名赫赫,我不能在府前闹事,更加不可带兵进府搜查?”
“非也。”芸雅的目光在一排官兵上扫了一圈,淡淡道,“六殿下想捉拿凶手,原本无可厚非。平原侯府问心无愧,本来让你们进屋搜查也没有什么。可是,我朝开朝至今,还从未出现过有人没有任何诏命就带兵包围侯爵府邸之事,更加没有进入侯府搜查犯人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平原侯府并非普通的侯府,平原侯乃是皇室宗亲。如果让你们随意进去搜查,那么平原侯府的尊严何在?颜面何在?皇室宗亲的颜面何在?诚如六殿下所言,平原侯是他的长辈。侯府虽已经去世了,可侯夫人尚在府中。长辈尚在,他带兵闯入府里,是将长辈置于何地?”
“你……”
六皇子刚要大骂,却被芸雅打断了话语。她定定地望着六皇子道:“殿下想进府搜查,并非不可以,可是必须有皇上的圣旨或者两府大臣的诏命,否则,恕平原侯府上下难以从命。殿下若要强闯进去,我们势单力薄无法阻止,可是平原侯府也有数十名家丁护院,他们将会尽忠尽责到底。再者——”
她看了看六皇子怒气腾腾的神色,又对面前的官兵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经派人进宫告知王方庭王大人了。平原侯尸骨未寒,六殿下就如此欺辱侯府中人,我们定要在皇上面前讨一个说法。”
语毕,她搀扶住赵如琋转身走进大门。
“上官芸雅,你等着!”
六皇子充满了怒火杀气的低吼在身后响起,芸雅却头也不回,直接进府,吩咐人将大门重重关上,对管家道:“你吩咐家里全部下人,六皇子胆敢强行闯进来,冲进来的人立刻打死!打死一个,我赏银百两。打死两个,四百两!放心!皇上追究下来,我一力承担。”
赵如琋闻言不禁噗嗤一笑:“你就别老管家了。虽然是皇子府的亲兵,可也是朝廷的兵。打死一两个还得给个说法,要是照你说的全部打死——打得过打不过还是一回事,就算打得过,他们也担待不了责任。就连我,刚才为了吓住她们杀了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向朝廷交代呢。”
芸雅也笑了:“我也只是一时气愤。六皇子不敢真的强行闯进来,也不敢把属下被你所杀的事情泄露出去。毕竟他也害怕事情闹到了皇上跟前。眼下三皇子被皇上下令不许出门,他可不敢让自己也被皇上禁足了。再说了,他是要面子的人,在你手底下吃亏,他还会到处嚷嚷吗?”
“正因他是要面子的人,又在我手底下吃亏,往后我们更要小心他才是。”赵如琋有些担忧地说,随即又笑了笑,“好了,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快进屋看看。”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并无大碍。倒是你,还在坐月子呢,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她说着拿过赵如琋手里的剑交给下人,和丫鬟一起将她拉回屋子里去。岳氏在得到六皇子带兵想闯进侯府的消息时,担心赵如琋的孩子会受惊,赶紧抱着孩子在屋子里面。见她们一起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如琋被丫鬟搀扶着躺回床上,虽然是习过武的人,可是才生下孩子没几天,方才又是在外面和官兵一番对峙,此时也显得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