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醒来,只听见房门轻轻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映在窗纸上的黯淡天色,心里明白这是赵如珝上朝去了。奇怪!虽说张家的案子还未彻底结案,可也已经差不多了,表面上这件案子也和赵如珝无关,他怎么反而这些日子天天上朝?
心存疑惑地躺了一会儿,封颐也起来梳洗,便往岳氏房里请安去。吃过了早膳,王方庭扶着赵如琋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封颐便和岳氏说起听雪的事情。
“她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人,你们须得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别让皇后娘娘觉得是咱们府上不领她的情。”岳氏温声道,“最好是她自己想走。”
她自己想走?
问题是,听雪是皇后的人,没有皇后的命令,她敢离开吗?
封颐从岳氏房里出来,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走到书房,她回头吩咐宝亭去将听雪带来。
许久没见到听雪了,当宝亭带着她走进书房时,封颐差点就认不出眼前的人。她身上穿着年节时府里发下去的新衣,那张秀美动人的脸孔变得十分瘦削无光,就连粉色的衣服也衬托不出半点血色,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听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封颐问。她现在掌管着府里的事务,听雪若是病了该有下人前来禀报才是,可从来没人跟她提过。
听雪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轻咬着下唇不说话。
“少夫人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宝亭看不过去轻声喝道,听雪却仍然跟没听见似的,垂头不语。
封颐对宝亭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到书房外面去,才看向听雪:“你生病了?我实话实说,我虽不喜欢你,可平原侯府还没有苛待过任何下人,我也不会开这个先例。”
听雪低垂的睫羽轻颤了一下,仍旧不开口。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听我说吧。”封颐淡淡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想必是皇后跟前也伺候多年了,她才会放心将你派到侯府来。自从你来到侯府,府里面也没有亏待你,一来是因为你是皇上娘娘跟前的人,自然比一般丫鬟得体懂事,我们都要敬你几分。二来是因为知晓你的不容易。为皇后办事,虽能得到富贵,可办的也并非是轻易之事。让我猜猜你为何生病了。因为这些日子你不能为皇后或者三皇子打探出有用的消息来,或者打探到的消息根本无法送出侯府,所以你心里着急得病了。”
听雪眼睫动了一下,终于抬眼看她。
“宫女多数是在十二三时便进了宫,期间若没有贵人看上,要熬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去。不知皇后当初将你派来的时候给你什么样的承诺?”
“少夫人在说什么?皇后娘娘是派奴婢前来伺候世子爷和少夫人的。”
“听雪姑娘还打量我是傻子吗?”封颐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奴婢不敢。奴婢虽以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可离开宫里之时,娘娘便将奴婢和心香两人从宫女名册上划掉了。奴婢现在是世子爷和少夫人的奴婢,一切以世子爷和少夫人唯命是从。”
“既然你是我的奴婢了,那可知我那张并蒂莲花的图样放在何处?”
什么?话题转得过于突兀,听雪闻言有些发懵地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