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芸雅?
赵如琸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回想着为数不多与她见面的情景,第一回是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看起来很是呆傻木讷的一个人,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十分古怪。第二回是在芷兰殿。第三回是在平原侯府,她站在赵如珝身后替他拢发,皓腕上带着玛瑙镯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娇美。第四回就是在郡王府,她和常蓉一起出现。
赵如琸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一下,眼神骤冷:“六弟,也许我们都看走眼了。”
“三哥,你这是何意?”
“也许——不!上官芸雅根本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上官芸雅自小痴傻,人人皆知。若非如此,母后怎么会随便将她赐婚给赵如珝?”以皇后的行事谨慎,在赐婚之前也绝对会派人调查一番。上官芸雅是真傻还是装傻,肯定逃不过皇后的眼睛。
赵如琸摇了摇头:“你想想,平原侯府和张家那些过节哪一件和上官芸雅无关?进宫那天,她到底在假山后面有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那时我们都当她是傻子,又是赵如珝的夫人,便不放在心上,只暗中解决了那名宫女,可万一她并非真傻呢?还有,她是如何和张朝月结怨的?如何被张朝月抢了镯子?那天在郡王府许多下人都看见她出来和张朝月见面。你我都知张朝月想害的人是她,那么张朝月必定不会轻易放走她的,她又是如何脱身?你不觉得这桩桩件件,她起来都是无辜受委屈之人,可事实上她是独善其身,最终吃亏的是张朝月吗?”
六皇子细想了一遍,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那天在郡王府是她和赵如珝联手?”
“那天赵如珝没有去过后花园,他身边的护卫也没有,只有上官芸雅……”赵如琸语气更加肯定,“只有她能自由来往!”
“那就是说那天算计我的人也有上官芸雅一份?”六皇子挑眉,捶了一下桌面,“上官芸雅!我们等着瞧!”
“你别轻举妄动。”赵如琸扫了他一眼,“上官芸雅到底是不是真傻,只是我们的猜测,还需查证一下。如果她是装傻的,这么多年无人发现,那么她也不是简单的女人。这些日子张家出了不少事情,张启隆是张家独子,现今手脚皆废,张峦岂会善罢甘休?你少往风口浪尖上凑,万一父皇动了雷霆大怒,我也保不住你。”
“张峦能拿我怎么样?最多就是逼我娶他女儿。”六皇子不屑地冷笑,“大不了被父皇臭骂一顿,娶那个女人回家。反正就是一个女人,我不吃亏。三哥,我倒觉得自前太子那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反而变得胆小谨慎起来,事事不出头,完全没有以前的锐气。”
赵如琸看着他,无奈地暗中叹息。
正因为前太子已死,他现在才更加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要不然,他怎么需要拉出赵如珝,暗中为自己办事呢?父皇想要的并非锐气十足,拉拢了满朝文武的太子,而是一个听话懂事,能够让他掌握在手心里的太子。
他清楚此时和六皇子说这些他一定是嗤之以鼻,便笑了笑不再说话。手心碰到放在袖中的那幅小像,刚扬起的笑容又缓缓收敛。这幅小像究竟是何人所绣?
过了两天,告了两天假的张峦终于在朝会在出现了,只是细心的人能够发现他鬓边多了几丝白发,脸上多了几分哀戚。对张启隆被人打致残废一事,皇帝也已经知晓了,当即发了一顿火,将负责京城治安的官员骂了一顿,勒令他们一个月之内将凶手给找出来,又把张峦叫到御书房里安慰了一番,命人送了许多药材,嘱咐太医一定要倾尽全力治好张启隆的伤。
然而,御书房外当值的小宦官不久之后就听见里面传出了皇帝盛怒的声音:“传六皇子来见朕!”
六皇子很快就来了。御书房里面只有皇帝、六皇子和张峦三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六皇子走出来灰头土脸,气呼呼地踹了身边的近侍几脚,眼带杀气地走了。张峦随之也走了出来,神色平静了许多,站在御书房的台阶上望着六皇子远去的背影,目光森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