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她应该称呼周氏为母亲才是，可是周氏不喜欢，家里的庶子庶女们一概称呼她为夫人。

“母亲，你昨天已经答应我了。”封颐也帮着说话。

周氏看了看她，转向上官芸韶时目光变得有些凌厉：“这是我周家祖传的手艺，你若是不能吃苦，或者只学一些皮毛就在人前卖弄，甚至以此谋利，那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会的。”上官芸韶忙道，“虽然我想学夫人的刺绣，原先是想学好了为自己挣嫁妆。可是我见到夫人所绣的，却不敢那样想了。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如果得不到夫人的认可，我绝对不在人前刺绣，更加不会以此谋利。如果夫人不愿意技艺外传，那么芸韶甘愿一辈子不嫁。”

她孩子气的脸上神色却十分认真固执。周氏看了半晌，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学别人说什么嫁与不嫁的。”

上官芸韶听见她的语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心中一喜，又听见周氏道：“我会将针法教给你，可究竟学得如何就看自己的努力了。还有，我现在不喜欢热闹，你也别天天往我这里跑。有了不解的地方自己想想，实在想不明白了再来问我。”

“是。”上官芸韶乖乖地回答，突然跪下来对周氏连磕三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周氏避之不及，皱着眉头问。

“夫人肯教我，那就是我的师傅，刚才磕的三个头就是我的拜师礼。”

周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让她赶紧起来，拿过她刚才所绣的梅花，在旁边重新绣了一朵。上官芸韶知晓周氏这是开始教她了，连忙起身站在她身边仔细地看着。

“可看明白了，用这样的针法……”周氏先教了她一样入门的针法，“你在旁边练练，绣好了拿给我看看。”

“是。”上官芸韶脸上尽是喜色，一张笑脸欢喜得红扑扑的。

封颐微笑地看着她们两人，低头继续绣自己的小像。今天就要回侯府了，她得赶紧把小像绣好。屋子里顿时十分安静，三个人各绣各的，丫鬟们也不敢进来打扰。芳姨娘来过一回，在门边探头探脑，见周氏真的在叫上官芸韶刺绣，立即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封颐见小像绣得差不对了，留着十几针没有绣便想收起来。

“二姐姐，二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呀？”一个孩童稚嫩活泼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封颐闻声抬头，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十分快速地跑了进来，直奔向上官芸韶。那小人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上官芸韶旁边的封颐，跑到她身边时在封颐的肩膀撞了一下。

封颐被撞得手一抖，左手被针用力地刺了一下。这一下刺得有些深了，那根银针生生刺入左手食指的皮肉之中，痛得封颐忍不住低叫一声。

“怎么了？”周氏听见她痛叫，急忙看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封颐忍着疼痛一下子就将银针拔了出来，自己疼得暗暗倒抽一口冷气。食指上立刻冒出一滴血珠，她不想周氏担心，也没看仔细，便随手在小像上面抹了抹，摇摇头：“没事了。咦？这孩子是谁？”

冲到上官芸韶身边的是一个才六七岁的男童，长得粉雕玉琢，项上带着一股金项圈，两只眼睛又黑又圆，十分可爱。他抱住上官芸韶的手臂，也不管旁边的人：“二姐姐，你怎么躲在这里？快陪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