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惊讶转瞬即逝,“少夫人,人各有命,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您也不必自责。”
洛管家果然是个很好的说客,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倒让罗子莘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罗子莘略作沉默,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洛管家,就当只是有个了解自己心事的人。
“高暂说,去年的公司年会琅砚来过,看到陈司顾向我求婚,他就默默的离开了,这件事,陈司顾是知道的,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是在怕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罗子莘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最后两句话才是罗子莘最最想不明白的。
也许,从一开始,陈司顾对她就不是爱,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掠夺和占有。
洛管家不是当事人,就算再怎么换位思考,也做不到感同身受,洛管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
“少夫人,我们少爷其实很可怜。”
“什么?”罗子莘心里一句惊叹。
这句话说的可就太不负责任了,如果陈司顾都可怜,那普天之下还不都是可怜人?
“少爷从小生活的并不幸福,少爷是从遇到少奶奶您之后,生活才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的。”
罗子莘灵敏的嗅到了,此处绝对要洒狗血,肯定又是什么富家少爷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在外面受尽欺负,最终逆袭归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管家想着小时候陈司顾的事,向罗子莘娓娓道来。
“少爷虽然出生豪门,从小身份显赫,但是他的身份却一点也不像个少爷,少爷还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因为少爷长得像母亲,所以老爷对少爷有意疏远。”
“后来,老爷就娶了现在的夫人,为了保住少爷和小姐的地位,老爷一直没让夫人再有一儿半女,但是夫人对少爷实在是苛刻,小姐那时还小,又讨人喜欢,这才没有少到太多伤害。”
罗子莘恍然大悟,怪不得陈司盼跟陈家老爷夫人的关系要更好一些,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不知怎么的,好像都是从小没了母亲的原因,罗子莘格外关心这个。
“你能给我讲一下陈司顾的母亲吗?”
说到这位夫人,洛管家的表情都明亮了不少。
“前夫人是个善良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对下人也不盛气凌人,就像少夫人您一样,但是天妒红颜,前夫人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一病不起,后来,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前夫人去世之后,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每天不吃不喝也不跟人说话,后来少爷就再也不弹钢琴了,因为前夫人生前弹钢琴弹得非常好,少爷也遗传了这一点。”
罗子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秘密,“什么?”
但是陈司顾已经为她弹过两次钢琴了,不是吗?意思是说,她在他的心里,比他的母亲还要重要吗?
“少夫人,您怎么了?”罗子莘的一声尖叫让洛管家心头一紧。
罗子莘假装没关系,摇了摇头,扯出一抹让人安心的微笑,“没什么,你接着说。”
洛管家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少爷后来是跟着老太爷长大的,老太爷对少爷一直抱有很高的希望,对少爷要求十分严格,少爷从小就没过多少好日子。”
“跟少爷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两个玩伴,有一年,他们三人一同出海,其中一个失足掉进海里,就再也没回来,后来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了,因为这件事,少爷自责了很长时间。”
罗子莘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陈司顾的另一个玩伴是唐心唯?”
“没错,后来唐小姐的爷爷去世,少爷也一直对唐小姐照顾有加。”
洛管家事无巨细的回答罗子莘的问题。
罗子莘好像突然明白了,当初陈司顾为什么要偏袒唐心唯,不是因为爱,而是一种承诺,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玩伴的一条人命横在心头。
唐心唯于陈司顾,只能算是家人,朋友。
罗子莘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的天平动摇的厉害,原本对陈司顾恨之入骨的心,现在濒临瓦解。
之前那股浓烈的恨意正在被心疼所慢慢替代。
罗子莘一直没有说话,洛管家继续诉说。
“后来,直到老夫人去世,老太爷生病,少爷才逐渐掌握陈氏,少爷在英国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只身来到中国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唯一集团。”
不难看出,洛管家的眼里流露出一丝骄傲,说得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但是这二十几年来,少爷没有一天活的是自己的,整个人就像是机器一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字里行间,还能隐约听得出洛管家的疼惜。
“直到后来,少爷遇到少夫人,生活这才开始有了些不一样,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
洛管家越说越激动,好像找到自我的那个人不是陈司顾,而是洛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