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昊昍终于回过了神,凌厉的目光缓缓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正待宣示主权的开口训斥,却不料颂雅长公主的一句话又传了过来。
只见她满脸惊诧的几乎有些六神无主地道:
“这凤佩原本就随着南襄公主的失踪而失踪,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莫不是……”她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向了司徒咏灵,几乎有些颤抖的喃喃道:
“难怪,难怪长得这么像,难怪啊!”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甚至是坐在后方的司马千依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口,惊呼出声。众臣工们开始低声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开来。顿时间这大殿内的气氛如同不受控制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南襄公主,北辰昊昍曾经的王妃,已故的东风公主!他们这些人只知道北辰昊昍当年因为南襄公主才同东风皇室交恶,却并不清楚当时南襄公主有没有身孕以及她究竟是如何死的。这些秘事,自然只有他们北月的皇族才知晓,而如今无意当中得知,还牵扯出了一个即将要同陛下和亲的南雪公主的身世,岂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真是普天之下从古到今闻所未闻的奇事啊!因此殿内的众人全都压低了声音在议论着,而其中有一些对当年秘事知晓略多的,便也将自己的消息悄悄奉献了出来,以供大家参考探讨。顿时间整个大殿纷乱无比,嘈杂万分。
“都—给—我—住—口!”这一刻,北辰昊昍终于发飙了,而随着他厉声喝出的,还有面前桌案上那被他一掌扫落在地的酒器杯盏,顿时间碎裂乱响一片,满地狼藉。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他双目血红,怒瞪着底下众人,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而后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案,再狠厉的飞起一脚将其踹的远远的,堪堪砸到了场中站着的众人。幸好司徒咏灵被一旁的北辰朔朋及时护住,否则恐怕就要遭殃了,由此可见北辰昊昍已经丧失了理智。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下一秒他倏然转身,袍袖一甩便大踏步离开了大殿。
他别无选择,他只能逃避!否则他会控制不住的杀光了这些人!
“陛下,陛下——”欧阳海的惊呼声随之而去,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了众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这一刻司徒咏灵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眼前的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早已给她拼凑完整了所有的消息。他们,是在怀疑什么?哈!可能吗?可笑吗?可怕吗?他们竟然在怀疑她是南襄公主的孩子!何其荒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惊得一旁的北辰朔朋惊呼:“公主!”
这时候皇后来到了她的身边,挑一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
“公主……还不知道是哪国的公主呢!唉!今晚可真是热闹啊!”她悻悻的说着,又兀自抬头道:
“不过这毕竟算是丑事,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为好,不如,就叫他们都散了吧!陛下已然没有了兴致,想是公主这个生辰宴,也办不下去了吧!”说完,慕容洛兰扭头,生硬的衣角堪堪扫过咏灵的脸庞,带起一丝犀利的冷风,便也低笑着退出了大殿。
而她走了之后,魏王便连同着颂雅长公主开始命令各位大臣们回去。大家也纷纷应是,皇帝都掀桌子了,他们哪里还有在这儿继续开宴的道理?更何况,今日这一遭明显的皇家丑事,竟被他们瞧的一滴不漏,当下里能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就已经不错了,谁还愿意多留啊!于是乎一窝蜂的就全都散去了。
片刻之后,大殿之内就只余下了北辰昊昍的四个兄弟姐妹。不过魏王只略顿了一下,便也抬脚走了。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好戏也已看完,他自然再没有留在这里为他们收拾残局的兴趣。而颂雅长公主只是看着坐在地上的司徒咏灵叹了一口气,又轻咳了两声,便也缓缓的被人搀扶着离开了。齐王北辰朔朋是站着的,他对咏灵也是不忍心,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伸了伸手想要将她拉起,却又觉得不妥,最后只得甩了甩手也离开了。只有谧云公主,还十分心疼的蹲下来陪她,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和脸颊,却也在暗自叹气。
谧云公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和的语声响起道:
“当年我同南襄姐姐一向要好,唉……你可真像她啊!”
司徒咏灵听了这话后却只想冷笑,唇边勾起一丝凉凉的弧度,眼泪却又掉了下来。谧云公主见状连忙伸手给她擦去,同时亦伤感的道:
“莫要哭了,可真是冤孽啊!”她自然了解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今日发生的一切恐怕会给皇兄和这少女的心中留下极重的伤痕,谁又能承受呢?
司徒咏灵也不看她,也不想接受她的安抚,只是坐在地上暗自流泪。谧云公主无奈,只得抬头对着一旁恭谨站着的佩儿等人吩咐道:
“来人,扶你们主子回去吧。”说罢,她伸出手来,扶着自己的婢女伸过的手站了起来。同时佩儿等人对着她行礼应是,而后连忙过去将咏灵拉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