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说的真诚,而容色也确实清醒不少,北辰昊昍自然有些松动:
“也罢,那朕这便先去了,稍候再来看你。”白天自然事情众多,他也的确是抛下公务来看她的,因此也不再坚持。
北辰昊昍一众人走了之后,咏灵便在绡绡等人的侍奉下穿衣起身。又说了几句话打掩护,便让绡绡她们先下去了,自己就可以同泪珠儿私下说说话了。
“——小姐,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才好啊!”众人走后,泪珠儿便忍不住急急出声。
“唉!可是想什么办法?这宫墙深深,即便有你们几人接应,要逃回南雪谈何容易?”办法咏灵当然不是没有想过,可仍旧是丝毫没有头绪。
“我手上有公子的符节,怕是可以在这城内调遣一些兵力;却只不过,我就必须得向陛下请辞离开驿馆才行了,而如此一来,便不好同小姐再接触了。”泪珠儿把眼下情况同咏灵讲清楚。
“哥哥的符节?”咏灵首先是吃惊的,随即了然,却仍旧忧心忡忡:
“可是,即便是可以调遣些人手,又怎会是北月强兵的对手?”在他国的地盘上,你就算准备再充分的人手,也依旧是实力悬殊;可是毕竟是多了些筹码,也不能轻易放弃,便又转而道:
“那么,如果我们想要出去,也只能是智取了。”咏灵分析着,眼中忧思无限。
“对啊,只能智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好。”泪珠儿接过了话,低头思忖着道:
“最好,小姐能够出宫。”假如在宫外,没有了这层层宫禁,恐怕事情就会简单一些。
“出宫?”咏灵抬眼,继续道:
“可我又如何能出宫?他虽然对我算是有求必应,可这出宫一事,恐怕还是不太好讲。”咏灵想着北辰昊昍的确是不会拒绝她的合理要求,但是出宫,即便他答应了,那恐怕也会派重兵相护,更何况,拿什么理由去提,才能不被怀疑呢?
“最好是能不由小姐当面提出,而是由他主动带你出宫,这样便合情合理,也不会引起怀疑了。”泪珠儿补充道。
“话是如此说,可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呢?”咏灵凝神想着,却不由叹气。
“小姐也无需太急,眼下我们一切都只能从长计议。”泪珠儿咬咬唇抬眸安慰道,心下也是想着如果再等些日子,说不定还能碰见什么好的机会呢。
咏灵点点头,若是说北辰昊昍出宫的机会,那可就多了,他是一国帝君,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隐藏身份远去南雪,他不也做了?想到此,便暗暗平下心来,说不定,还真能碰到机会让他带她出宫去。
“可是眼下倒是有些麻烦了”泪珠儿蹙眉:
“一则小姐这病也不能再装下去,久了他必定会起疑,我也再无说辞;二则,我必须要出了这驿馆,没人监视,才能给公子传信回去,也好调遣人力。”
咏灵点点头表示了然,心下也在思量,倘若这样的话,她们之间的消息也会断了。但是有什么方法能让珠儿随时进宫呢?这恐怕不可能吧。
“不知,小姐身边可有能够信任的人?或者,可有方法在身边安排一人,让他为我们传递消息?”泪珠儿见她亦陷入了纠结,便提议道。
“你是说……”咏灵的话没出口,却是了然泪珠儿的意思,这便是说需要真正的找一人当细作了。可是,她的身边有能够相信的人吗?想起之前的青青,她的眼中就一片黯然,只能失落的摇了摇头,但是……这安排一人——她猛地抬头道:
“如今我的侍女倒是正好有了空缺,因为青青不在了……我若同陛下提起,他也肯定不会拂我的意,却只不过……这个人又怎能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这倒有些难了……”咏灵的反应倒是迅速,意思就是,她如果向北辰昊昍去讨要一个贴心的丫头,是可以的,但是,这个丫头从哪里来,又能不能信任,这就不能完全由她决定了。
泪珠儿听罢思忖片刻,却突然眼前一亮道:
“这倒是可以一试!我有个说法,说不定能令陛下动容。”
“什么说法?”咏灵自然不解。
泪珠儿便附在她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便见咏灵眼睛亦有些亮起,冲着她点点头道:
“的确可以一试。”
……
第二日的晚膳时间,咏灵便对北辰昊昍提起了这个想法:自己缺了一个贴身侍女,而有了青青的反面案例后,她自然想认真的找一个贴心的人,最好从宫外寻来的才安全。北辰昊昍看着她些许不安的眼神却平静无波的脸,便点了点头。
结果第三日泪珠儿就向驿馆的掌事请辞了,并且请求他上报皇帝,说自己临行前还有几句话嘱托,希望应允。而事关咏灵的身体,北辰昊昍自然不会不听。
泪珠儿的理由十分充分,请辞的原因是自己本身就是在南雪做生意的,如今是因为过年才回到北月家中,而现在年已经过完了,他当然是要回到南雪干老本行继续谋生。可是眼下咏灵的病还有些许不稳定——自己是毒神医的弟子,倒是有一个一直同他打下手的义妹喜儿,对这种病症也颇有研究。而且喜儿此次回到北月后也并不打算回南雪了。因此提议倒是可以让她待在咏灵身边一段日子,待得咏灵病情稳定了再回去也不迟。
听了这些话,坐在上首的北辰昊昍眼睛微微眯起,但却没说什么,一脸平静的让她下去了。
咏灵的要求他还记得,而这个朱睿的说辞也是水到渠成的流畅:他自己不得不走了,留下自己的义妹时常照应咏灵这里的情况,这简直是颇负责任的态度。而让这个叫做喜儿的小丫头正好弥补了咏灵宫内侍女的空缺,同时还能兼顾她的病情,似乎也再好不过了。随后他也派人去查探了这个喜儿的身世背景,朱睿说的也大多是事实,便允准了叫喜儿进宫给咏灵做贴身婢女了。
喜儿便是南雪国在北月的暗线之一了,身份背景是早已准备好的,自然很难出差错。泪珠儿一出了驿馆便拿着司徒昭远的符节去传递消息和调派人手了。几天后便把喜儿送进了宫,咏灵些许激动的接纳了她,同时谢过北辰昊昍的关爱。而喜儿,就是真真正正的南雪细作了,她受过专业的训练,朝宫内外传递消息,对她而言自然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