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石见月便幽幽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总是想要摆脱我……这一次,我看见了,也死心了,原本我就是不讨喜的人……”
毛小龙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你很讨喜……”
石见月忽然脸色一变:“我的玉佩!”
毛小龙连忙递上:“给你!”
接过玉佩,石见月又将它挂道颈中,猛一皱眉,轻声唤道:“我……好痛……是不是,我的脚趾……没有了?”
原来她都知道了!
毛小龙紧紧攥着石见月的手,就生怕一松开,她就要不见了似的:“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石见月将身子往上靠了靠,红了脸道:“我一进城,就被他盯上了,我一度以为他是个姑娘,于是她跟我攀谈,我也没什么戒心,谁知道,他竟然在水中下了迷药,我没有防范,就被他迷倒了,醒来之时,才发现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方……由于他每天都会给我下迷药,使得我四肢无力,所以,我总是跑不出去。当他说要我们做那种事时……我……大骂了他一顿,他一怒之下,就……把我的脚趾给……”
说到这里,毛小龙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他有点不忍心继续听下去,他也根本不愿意想象石见月受苦的那些日子,虽然,石见月在那魔窟中只待了三天,但是,在毛小龙看来,似乎比三十年还要漫长。
在毛小龙和花如媚的悉心调理下,石见月渐渐恢复了起来,脚上的伤也好了,行动并无大碍。
毛小龙有时候会望着石见月的身影发呆,他也不明白,那天得知她被李寒掳去之时,自己的心里怎么会比刀割还要难受,在找不到她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一般,甚至不知道,在等待她醒来的那段时间里,自己不眠不休,竟然会一夜白发。
可是现在好了,她已经醒了,也慢慢地好起来了,毛小龙顿觉得天阔地广,再无想不透的事情了。原来自己曾经那样想要摆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不想离开的人,在他疯狂地找她的时候,在他等待她醒来的时候,他总是想,如果石见月没事,那么,即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
石见月恢复的这段日子里,性子和蔼了许多,再也不随意撕扯毛小龙的衣服,也再不大呼小叫地作怪了。她开始规规矩矩地叫花如媚姐姐,也能帮着别人做一些手边的事情了。毛小龙有时候看着她,会忽然笑出声来,这个蛮横无比的大小姐,竟然在遭遇过这样一次非人的折磨之后,焕然一新。
一天清晨,毛小龙起来,照例想去看看睡在隔壁的石见月。怎料叫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推门进去后,发现房间干净整洁,被褥未动,就像是没有睡过人一般。
毛小龙心中“咯噔”一声,大叫不好,刚要冲出门去,却被迎面进来的花如媚给拦住了。
“我说,你一大早地在姑娘的房中干嘛?有什么图谋?”花如媚扬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笑着。
毛小龙没功夫跟她玩笑,冷汗涔涔地说:“石大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花如媚一皱眉,猛见得梳妆镜下放着一团雪白的东西,连忙抢上前去抓了起来:“这是什么?”
毛小龙精神一振,接过来一看,心却凉了半截,手中的东西,正是他曾经写给石见月的欠条。
双手颤抖地将欠条打开:今欠神月宫少宫主石见月葡萄藤一园,草莓一园,下马楼羊腿十只,三十年窖藏竹叶青五十坛……
这是她曾经贴身收好的欠条,可是今天,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
花如媚指着空白处的几排小字道:“这是什么?”
毛小龙这才注意到,于是读了下去:“今夕何夕,君立君心,我欲归去,择良木栖。君有美兮,祝君万喜,我赴巫山,无债无息。”
花如媚皱着眉道:“原来石大小姐还是个文人?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毛小龙默默地将欠条揣到怀中放好,再不说话。
以前是他要走,她紧紧跟着,如今是她要走,他却不知道该不该拦着。欠条上那一大堆她费尽心机跟他要来的东西,今天竟然什么都不要了,就这样丢在这里,仿佛在告诉毛小龙,她跟他的诀别。
就在这时候,窗外一个风尘仆仆的声音响起:“哎!你怎么还在这里?”
抬头一看,竟然是做生意刚回来的陆北川。
花如媚脸上一红,娇羞道:“北川……”
陆北川将身上的东西摘下来,递到花如媚手里,到桌前坐下,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毛小龙也在他的对面坐下,苦笑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赶人呢?”
陆北川接过花如媚递来的茶,品了一口道:“你难道不知道,神月宫最近要大办喜事!我说,你怎么还不赶过去?”
毛小龙一愣:“什么喜事?”
陆北川的眼睛惊得瞪得老大:“难道你不知道?神月宫少宫主石见月要和仅次于龙家的文家三公子成亲了?”
“什么?”这回是毛小龙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