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班长把一长串毛穗缠在自己身上,另一个战士提着一根两米来长的金属杆和同伴比划着拼刺刀。王大勇几步窜过去一把拽住那个班长:“你小子,竟然拿着联队的军旗当裤带,让小鬼子知道还不劈了你啊!快解下来,旅长等着要呢!你,快把旗杆拿来,还真把日本人的宝贝当粪叉子了。”
两个战士吓了一跳,忙把节穗和旗杆交上来,王大勇又让战士们去找写了字的认军旗。终于从另一个死去的少尉怀里掏出沾满污血的写着‘广岛步兵第十一联队’的旭日旗。这下凑齐了,高兴地哈哈笑着,让警卫员收好,到时找旅长请功去。
**的笑容来的晚了一些,没想到一个旅团部没几个战斗兵力,竟然依托着民房拼命顽抗。自己两个团4000多人,6门迫击炮,近百具掷弹筒,近百挺机枪竟陷入胶着,进展不畅。又把从关沟赶来归建的陈光、陈士榘、杨得志2000人派了上去。
杨得志受领任务后,指挥一营、三营火力掩护,曾国华的二营进攻。一阵迫击炮、掷弹筒对当面的几个院落进行了火力准备,曾贤生带着五连冲出了阵地,建立起火力支撑点,以班为单位扑向几个院落。
二班对面的院墙上突然伸出一挺机枪、几枝步枪打倒了几个战士,后边火力组的神枪手们立即瞄准射击将其击毙。抵近的战士向院子里扔出几颗手榴弹,借助硝烟,两名手持驳壳枪的特务队战士冲进院子,每人照两个方向,出枪迅速,射击果断,击毙了院子里的四个敌人,掩护二班冲进院子。
堂屋、厢房的窗户里射出几颗子弹,把两名特务队战士打倒,二班战士对着房门、窗户扔进几颗手榴弹。硝烟散去,突进屋里的二班长到窗台前、门边、屋里床铺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头上身上缠着绷带的伤兵。
正准备组织救助,忽然见一个奄奄一息的鬼子军曹狰狞地笑着压动了手里的手雷,连忙卧倒,但他和两个战士还是被弹片打伤。
鬼子凶残、死不投降的情况层层传到曾贤生、曾国华、杨得志、陈光、**那里,**正为进展不顺火冒三丈,得知村里百姓早已随指挥部转移后命令手下,用迫击炮、掷弹筒、手榴弹解决战斗,实在不行就用震天雷消灭顽抗之敌。
一时间蔡家峪内爆炸声不断,巨大的爆炸摧毁了街道、房屋,也摧毁了三浦的防御体系。日军赖以攻城略地的强大火力已经转移到了中**队手里,甚至更加强悍。
从各个方向退回到旅团部的西村利温、武田馨、和田考次命令仅剩的600多士兵集中所有武器死守外边的阵地。衣冠不整、满脸硝烟灰尘,多处负伤的几人与在房顶上观察形势的三浦见面后满脸戚容,请他下来商量对策。
50多岁的三浦和许多老一代军人一样并不像板垣、东条、土肥原那样渴望战争、追逐功名。要不是这场战争突然爆发,此刻应该还在山口县悠闲地钓鱼养花、逗弄乖孙,熬到明年就可以正常转入预备役,拿着丰厚的荣养金颐养天年。可惜都被眼前这场越打越大的战争破坏了。
按照出征时的作战计划就是教训平津的宋哲元部,实际控制平津即可,可不知不觉间就打到了南口、打到了淞沪、打到了山西。帝国还是国小人少,而支那又太大,战线一铺开兵力就捉襟见肘了。平西如此辽阔、地形如此复杂却只有自己这一个多旅团,不足两万人,难道真的是支那人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旅团长阁下,晋绥军攻势凶猛,火力强大,我们实在是敌不住了。”武田气急败坏地报告。
“什么时候,支那人的火力强大到超过我们了?”
“他们有一种巨炮,爆炸力惊人,一声巨响往往让一个班的十几个皇军士兵丧命或震晕。死状恐怖、极大地削弱了士兵的抵抗意志。”西村补充道。
把守另一个方向的和田无奈地说:“他们的迫击炮、掷弹筒数量也超过了我军,而且射击精准,与步兵配合很默契,实在是让人费解。”
武田激愤地抱怨“还不都是咱们的装备,现在落到了他们手里,成了我们的噩梦。”
西村满脸愁容催促着“还是想想怎么摆脱眼前的不利局面吧,以当面支那人的武器装备和作战技能,我们留在这里肯定是必死之局,是不是考虑转进。”
“咱们只剩下了五六百人,对方数千人围攻,很难顺利转进呀。”和田凄凉地说。
几个人相互了,期待地望着三浦。
部下们急切地等他拿主意,叹了口气沮丧地说:“我军残破,已被近万敌军围攻,保全突围肯定是不可能了。能多支持一些时间,等待援兵或许能逃过此劫。但2联队至今没有回电,远处也没有发现援军影子,估计他们也是凶多吉少。没想到堂堂第五师团主力竟会覆灭于此。我真的很惭愧,也很不甘心,更是不理解。
板垣师团长明明知道晋绥军兵力雄厚,装备精良,为什么还要孤军深入?明知道我军孤军苦战,为什么没有强力部队前来支援?特务机关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晋绥军中有这样一支强悍的部队?”
西村利温也是追悔莫及,当初他可是极力赞同西进、获取荣耀的。“板垣师团长和咱们都被东北、热河、南口、大同的支那军队误导了。按那些望风而逃、一触即溃部队的表现,以皇军的实力估计不需要一个旅团攻下平型关都完全可能。可惜我们遇见的这支部队根本就是一只不亚于皇军部队的敌人。这一点估计板垣师团长、寺内司令官阁下都没有料到,咱们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和田考次的工兵联队几乎没有什么表现就被对手几次伏击折腾完了,成了光杆司令的他一直不明白对手是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主动发起攻击。“其实在到达平型关之前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对手太狡猾、太老练、战斗技能很强,只是没想到他们能置我们于死地。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一点也不比我们差。”
武田馨的炮兵联队也是在进军途中惨遭撕裂的,对此颇为认同。“我认为他们的指挥官才是最可怕的,一步步把我们引进绝境。断绝我们的补给,摧毁我们的重型装备。我觉得华北航空兵的破坏也是他的谋划,就是让我们完全失去火力和机动优势,利用山地坚固阵地消耗我们的力量,现在终于实现了包围聚歼的目的。我真想见一见这个支那将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三浦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爆炸声,无力回天的伤感让他浑身疲惫。冲三人深深鞠了个躬,下达了今生最后一条命令:“战败在此,实在是羞愧,要是被生俘更是天大的羞辱,各位准备为天皇尽忠吧!”说完在参谋副官的陪同下踉跄着走进了联队部里。
武田馨对着其他人鞠了一躬:“咱们九段板再见吧!”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西村利温与和田考次相互鞠了躬,也都消失在各自的房间里。
当**、聂荣臻跨过被震天雷炸蹋的厚实院墙走进大院到的是遍地的死尸。在堂屋里里见到了平型关侵略军最高指挥官三浦敏事少将,腹部插刀,脑袋开瓢,仁丹胡子上挂满血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透着不甘和恐惧。
身边放着一张字条,曾国华过去捡起来交给**,可惜是用日文写的大家都不认识,聂荣臻收好说交到指挥部去。汇总了数据后命令向指挥部发电报,2旅团部、警卫中队、兵器勤务中队、通信中队、第2、4野战医院包括伤员2600多人被全歼,三浦、西村、武田、和田等战败自杀。
**提起三浦身边的指挥刀,抽出一半,了上面的菊花和铭文,不屑地说:“再锋利的刀也挽救不了侵略者失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