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一个月之内无法控制瘟疫,你也不用回来了。”叶听风淡声道。
某人风卷残云地出了书房的门。
凌霄收回好笑的眸光,沉吟片刻,又略带不解地看向黑衣男子:“楼主为何将一个陌生女子带回明月楼?”这绝对不是楼主一贯的行事风格。虽说那女子中的是迎香,可若在平时,楼主也定不会管这种闲事,更别提将人带回来了。也难怪惜黛会……
叶听风将目光移回白玉扳指,定定地看着。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他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自己想问,还是替惜黛问?”
凌霄一怔。
“自己想问。”他眼波微闪。
男人放下手中扳指,起身走到他身旁:“凌霄,你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吗?你以为她会感激你?”
他并没有回答凌霄的问题,这话说完,也不等凌霄反应,径直拾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凌霄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苦涩地勾了勾唇。
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没有心的,因为她的心,全都放在了楼主一个人的身上。这些年来,为了救她,他中过三剑,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可她从放在心上。他并不是要她感激,可她每每无视厌恶的神情却不可避免地让他心里千疮百孔——哪怕他已经习惯。早就知道没有机会,却还是不可抑止地喜欢上了她。
也许是时候了,楼主说的对,是该收心了。
宰相府墨染院。
蓝烟直挺挺地跪地上,双眉紧锁,神色凝重。
“蓝烟,你这是干什么?”苏紫染皱了皱眉,从美人榻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欲将她扶起。
“小姐,都是蓝烟的错……”蓝烟抬起头来,一脸的自责,“若不是因为蓝烟,小姐也不会独自一人出府几日,不会连老太君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更不会被外面的人传成这般!”
夕暄站在一旁干着急,又想劝蓝烟说这不关她的事,又担忧地看了看苏紫染的神色,怕她真的怪罪蓝烟,最后“扑通”一声,竟也直直地朝苏紫染跪了下去。
“夕暄,你又干什么?”苏紫染无奈地抚额,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
“小姐,蓝烟虽然犯了错,可她的本意也是想救老太君,请小姐饶了蓝烟吧……”
蓝烟垂着头对夕暄道:“夕暄,你别替我求情,犯了错本就该罚。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我确实是害了小姐!”
“你们俩干什么!”苏紫染面色一冷,颇为不耐地再度坐回身后的榻上,“我什么时候说怪蓝烟了?跟了我十几年,你们还不了解我吗?让你们别动不动就跪,现在这都是干什么!”敛了怒意,视线转向蓝烟:“夕暄这丫头单纯,有些事看不懂也就罢了,蓝烟你还不懂吗?”
跪着的两人皆是一愣。
苏紫染却不再继续,抬了揉了揉太阳穴:“都给我起来。”
蓝烟与夕暄相视一眼,各自起身。
本想问蓝烟紫穗的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可还不待她开口,一道娇媚妖柔的声音自远门口传来:“哟,二小姐这是教训下人呢……”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桃色裙装,妆容艳丽勾人的女子。
苏紫染诧异地蹙了蹙眉。
说话的这位,是苏陵川现任妾室之一的赵姨娘。
当年娘亲还在的时候,苏陵川只有齐环渊这么一个妾室。自她懂事开始就知道,她的娘亲就是不受宠的。所以娘亲一死,齐环渊立刻被扶正,她也没有丝毫的惊讶。而齐环渊成为继室之后,许是因为她老了,魅惑人的功夫不够了,又或许是苏陵川更喜欢那种偷腥的感觉,便又娶了新人,也就是这位赵姨娘,且带回府的时候,竟还有一个几岁的儿子!后来过了几年,宰相府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姨娘,那位清姨娘她倒是不曾深交,只觉得那样一个女子当了苏陵川的小妾着实可惜。
不过说来奇怪,这赵姨娘平日里与她素无交集,今日来找她干什么?
“何事?”苏紫染并没有打算与她拐弯抹角。
赵姨娘先是一怔,片刻之后,她抬起绣帕半掩着面容,眼中似有晶莹闪烁:“妾身也就是来看看二小姐。平日里,就数老太君对二小姐最好了,如今老太君一走……”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一眼苏紫染的反应,见对方神色平静,并无意料中的哀恸,不由惊讶,喃喃地继续,“还不知道二小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苏紫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掩饰不住得大惊。回府看到齐环渊母女三人幸灾乐祸的模样,便直觉老太君的死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可现在看来,似乎这相府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巴不得老太君早点死的。不过这也难怪,明明这赵姨娘的儿子苏礼哲是宰相府唯一的男孩儿,可老太君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偏爱。自始至终,老太君都独独把她这个嫡女当成了唯一的孙儿!
“这就不牢赵姨娘费心了。虽说平日里就数老太君对紫染照顾最多,但紫染毕竟还是有爹爹的,何来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一说?”苏紫染勾了勾唇,大气而疏离,“倒是礼哲,如今年岁还小,正是需要爹爹好好疼爱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