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鳇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目光中犹如射出两道寒光,沉声道:“冬子,船不要了,走。这趟算咱爷们倒霉。”
他说完竟然转身就走,冬子忙站了起来,随后喊道:“叔,可是咱的船……”
老鳇鱼连头也不回,冬子看了看我们,一脸的纠结,却终于还是一跺脚,叹了口气,追着老鳇鱼跑了下去,两人的身影在前方的树林中转了几转,就那么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不见了。
这俩人竟就这么走了,潘海根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盯盯的看着两人走远,忽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低声吩咐道:“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天亮后出发。”
我忍不住凑上前问道:“潘爷,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地方,他们怎么,直接就走了?”
潘海根抬头望了望太阳升起的方向,才回头微微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怪异,缓缓对我说:“放心吧,他们走不掉的,凡是听到这几个字的人,都走不掉。”
“他们走不了?为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在哪,什么黑水妖……”他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正要开口询问,话刚说了一半,大奎便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兄弟,在这个地方,那几个字不要随便出口,要命的,咱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跟潘爷走就是了,准保没错,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不该说的话,也不要乱出口,懂么?”
这家伙手头的劲儿很大,我被他拍的一咧嘴,心里却不甘,揉着肩膀对潘海根说:“我说潘爷,咱刚才好歹应该也算同生共死了吧?别的不说,我希望你能多点诚意,好歹让我知道咱们到底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大家既然在一条船上,就应该同舟共济,你要是再藏着掖着,恐怕不好吧?实话说,我也不是吓大的。”
我一点也没跟他客气,这一路上担惊受怕,惊险连连,总算是找了个宣泄的地方,痛痛快快的把心里的憋闷说了出来。
大奎张了张嘴,就想要说什么,潘海根却挥了挥手,示意大奎不要多说话,然后才对我说:“老弟,我不是故意对你瞒着,而是有些事,的确有所避讳,刚才那几个字,我只说一次,再也不会提起,我希望你也暂时把那几个字忘掉。”
我正要再说什么,阿生也走了过来,随手递过来一瓶水,对我说:“潘爷说的对,现在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话不能乱说。等咱们到了那个地方,你自然会明白一切,到时候,就能有你师叔的消息。”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笑了下说:“天快大亮了,抓紧时间休息,你要明白一点,从我们出发的时候起,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而且这一路险情很多,我们必须彼此绝对信任,才能成功。还有,你师叔当年是潘爷最好的搭档和朋友,他不会害你。”
这几个人里面,阿生给人的感觉最特别,他的脸上似乎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一番话说完,我刚才的不爽和郁闷就去了大半,抬头看看潘海根,没再跟他多说什么,翻身仰躺,闭目养神。
睡觉是不可能睡得着的,但我明白,既然走到了这里,就必须养足精神,恢复好体力,否则,随时都可能在前方莫名的凶险中,被残忍的淘汰掉。
当然,阿生所说的话,只是让我的心情略好了些,我可并没相信他的话,什么绝对信任,狗屁,鬼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把我丢出去。
但是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也实在是疲倦的狠了,眼睛一闭上,就有点朦朦胧胧的,寻思着刚才潘海根和阿生他们说的话,脑海中渐渐迷糊起来。
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在脑中闪过,阴森的地底暗堡,锈迹斑斑的铁门,诡异恐怖的干尸,下水道,怪猴,巨大的洞穴……
忽然,画面定格,我仿佛置身在那洞穴前方,周围是一片空旷岩洞,面前是无尽的黑暗,隐约中,似乎有风从里面灌出,我睁大了眼睛,努力想适应这黑暗,却发现就在那洞穴里,摆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材。
那棺材形状扭曲,中间凸起,一眼看去,竟赫然像是当年传说中,老河沟底的驼背棺!
看见这一幕,我浑身寒毛竖起,只觉阴风阵阵,透骨冰凉,脚下却不自禁的往前走去,百年大庙镇压下的老河沟里,到底有着什么?我怀中的那块邪门古玉,又是否真的是那驼背棺中之物?
向前走了几步,前方景物渐渐清晰,突然,我发现那驼背棺的棺盖,竟然是打开的,里面露出一角白衣,同时,周围不知何时生起了朦胧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