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火把在山上亮了起来,星星点点很快就凝聚成一片。
“小姐,在这里。”水英喊道,将手里的火把递给一旁的矿工,搀扶谢柔清从牛背上下来。
不远处的山路上已经被树枝堆架挡住。
“柔清小姐你别过去。”四周站着的矿工们乱哄哄喊道,“那是得了热瘴的人。”
瘴气。
谢柔清拄着拐向那边走去。
“无妨我看看。”她说道,矿工们这才让开路,水英将她扶上一块山石,越过树枝架子借着火把可以看到对面的路上。
路上不止一个人,还有零零散散的,再远处出了火把光亮的范围黑暗里还不知道有没有。
此时所看的这些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还在**蠕动。
饶是一向生死不惧的水英都忍不住色变。
“怎么这么多人啊?”她喊道。
黑暗里忽的跳出一个人,水英被的吓的大叫一声,这让四周的矿工们也忍不住跟着叫起来。
“是安哥俾。”谢柔清说道。
水英看着跑近的人,他的脸上身上都裹着衣裳,随着临近将这些衣裳扯下扔在地上,又将手里的火把扔过去,衣裳就腾腾的烧着了。
安哥俾跳过树枝搭建的架子站在了这边。
“怎么样?”谢柔清问道。
“有不少人,看样子都是附近的村民,老的小的都有,说村子里都遭了灾,想来得巫清娘娘庇佑。”安哥俾说道。
“这怎么可能?郁山怎么会有瘴气?”
“对啊,这里可是巫清娘娘神位所在之地。怎么会有瘴作怪?”
四周的议论声乱乱。
谢柔清没有说话,站在山石上向外看去,火把映照下神情凝重。
而此时的深山中却亮起火把。
“殿下。”谢柔嘉停下脚看着身旁的东平郡王,“你们就在这里吧,不要再跟我进去。”
东平郡王对身后的侍卫们抬手示意,众人们停下脚。
谢柔嘉抬脚向内走去,身旁却依旧有人跟随。
“殿下?”她停下脚说道。“不用跟我进去了。”
兜帽下东平郡王的脸昏昏暗暗看不清。
“我还没见过瘴。”他说道。
谢柔嘉失笑。
“这不是玩的时候。”她说道。
东平郡王也笑了笑。
“我还真没有玩的时候。”他说道。
可是这是瘴…
“殿下是担心我吗?”谢柔嘉忽的问道。“是觉得我身子才好又来涉险不放心吧?”
“没有啊。”东平郡王说道,“这不是该做的吗?”
谢柔嘉抬头看着他。
真的假的?
“我说的是不是有些冷酷无情了?”东平郡王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关心你的安危,只是我这人…”
“你这人怎么?”谢柔嘉好奇的问道。
“他们说我没心没肺,所以无情。”东平郡王说道。
谢柔嘉哈哈笑了。
“殿下,您真是太自谦了。”她笑道。“你这么体贴的人,还没心没肺的话。那别人都成什么了。”
东平郡王没说话。
“殿下,你真的不是故意赌气跟我来的?”谢柔嘉问道。
“何来气赌?”东平郡王反问道。
谢柔嘉再次笑了,晃晃悠悠的凑近他。
“哦,那殿下。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我了。”她说道。
东平郡王似乎再次被这话问住。
“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他说道,“所以我不知道…..”
谢柔嘉笑着拉住他的胳膊。
“走了。”她说道。打断他的话,“跟紧点。”
细碎的脚步在山林中回荡。到处一片浓黑,东平郡王手里的举着的火把也似乎只能照着他们脚下,再远处就如同屏障隔离。
“你看到的瘴气真的是在郁山凝聚的?”东平郡王问道,牵着他手的女孩子又转了个方向,他稳稳的跟上,将手里的火把举的高一些,方便给她照路。
“是啊。”谢柔嘉说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郁山,竟然也会有瘴了。”
声音里满是怅然和哀伤。
郁山,巫清神位所在,竟然也会有瘴气凝聚。
“郁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郁山了,它已经死了,不能再给生灵庇佑,也无法阻挡恶念滋生,这不是郁山的过错,是毁了它的人的错。”谢柔嘉说道。
“方生方死,世间并无定然不变之数,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才是永恒定数。”东平郡王说道。
“我是觉得很悲哀。”谢柔嘉说道。
手被东平郡王在手里握了握,人却没有说话。
没心没肺么?
这悲哀也许对他来说难以感受。
握握手应该是最大的安慰了。
谢柔嘉又忍不住笑了。
“看那边。”东平郡王忽的说道,同时将手里的火把扔在地上,身上的斗篷也随之解下盖在火把上,三下两下掩灭。
视线里漆黑一片,如果不是相握的手,二人几乎都要认为此时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
就在这一片漆黑中,视线里跳跃着灿灿金光,似乎是天上滚落的星光,点点凝聚在黑暗里跳跃滚落。
越来越多,忽而散开忽而凝聚,熠熠生辉。
“瘴母。”谢柔嘉喃喃说道。
“这就是瘴母?”东平郡王说道。
话音落眼前凝聚的金团陡然炸裂。
“闭住呼吸。”谢柔嘉急声说道,握紧了东平郡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