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踢云乌骓牵来,陈敬龙骑上,又向贺腾,赔笑问道:“我去了?”贺腾点点头,低声嘱道:“留意王爷身体如何,回来告诉贺腾知道”语气微显关切,终于不再只是生硬冰冷。
陈敬龙连声答应,轻夹马腹,缓缓驰出营去;直到离营稍远,确信贺腾已不见,方才心中安稳,放开手脚,打马狂奔。
数里路程,在踢云乌骓奔驰之下,转眼即过。
入了城,陈敬龙却不急着先去王府,而是策马奔往欧阳家义军招募处。他上次惹怒了商容儿,因连日忙碌,不得空闲去安慰哄劝,心中着实不安;此番终于得暇,当然要先去探商容儿是否息怒。
他穿着盔甲,骑着骏马,十分惹人注目;刚到招募处所在的广场边,欧阳干将便已望见,急忙迎来;离老远便拱手笑道:“敬龙兄弟,闻听你已执掌军兵,做了将军;可喜可贺”
陈敬龙下马还礼,一边支吾逊谢,一边扫目观望;见场中并无商容儿等人身影,颇觉诧异;急问道:“容儿、雨梦她们,现在何处?”欧阳干将应道:“她们在这里坐了两日,颇觉无趣,今天便随若男去练兵场玩耍了”
陈敬龙这才放心,笑道:“既然如此,我去练兵场便是。干将兄,告辞”欧阳干将也不挽留,笑道:“敬龙兄弟统领军兵,必定繁忙的紧;愚兄不敢阻留;以后得空时,咱们再相聚长谈”
陈敬龙答应一声,拱手别过,又上马往练兵场方向行去。走出不远,忽地想到:“欧阳干将一向待我热情似火,怎么此番不同以往,微有疏离之意?”心中疑惑,转头观望招募处,忽地发觉,那旗杆上悬挂的条幅,商容儿名号竟已移到了欧阳啸之前;而那名号中,竟赫然加上了“长缨会总舵主陈敬龙之未婚妻”等字样。
这一见,陈敬龙登时怒火中烧,暗道:“楚楚猜的没错,欧阳干将果然利用容儿,借我名头。难怪他不敢与我多谈,原来是怕我留意条幅,提出异议”当下便想拨转马头,回去质问欧阳干将;但随即又想到:“他打出的,是商容儿的身份名号,虽借我名头,却并非直取;我去质问,终不能理直气壮且先去见了容儿,问她是否肯撤下名号,再做计较”打定主意,强忍怒气,策马往练兵场行去。
到达练兵场时,齐若男正带领义军操练。商容儿、雨梦、吴旬、六子四人,坐在场边观望解闷。
陈敬龙行到近处,四人听见马蹄声,一齐转头来,同时一愣。吴旬、六子二人随即跃起,迎到马前;吴旬喜道:“陈少侠,你当真做了将军了哈哈,我听城内百姓传言,原本还不很相信呢”
陈敬龙下马笑道:“我接掌军兵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么?这我可真没想到”六子伸手抚摸陈敬龙臂甲,满脸期待,仰头问道:“师伯,你有了兵马,要不要去跟血寇干一架?”陈敬龙拍拍他肩膀,正色道:“跟血寇干架,是早晚的事。你不用着急,等师伯兵马再多些,打退了暗族,再带你去对付血寇”六子连连点头。
陈敬龙又问吴旬:“这几日,你们在铸剑山庄,过的如何?”吴旬应道:“欧阳兄弟待我们当真不错,只是整日无所事事,未免有些无聊”陈敬龙沉吟叹道:“吴大哥,敬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如今国难当头,敬龙要统兵抗敌,怕是没机会带你行走江湖了”
吴旬忙道:“那不要紧欧阳家义军,尽是江湖人,我跟他们混这几日,觉得也没什么稀奇之处,对于行走江湖,我现在似乎也不很期盼”微一停顿,又笑道:“齐女侠训练义军这几日,我倒是对统兵打仗生起兴趣。陈少侠,我想加入义军,你怎么样?”
陈敬龙低声笑道:“我正要招募军兵;你想加入军中,何不入我麾下?”吴旬大喜,忙问:“当真?”陈敬龙点头应道:“我也要招募江湖人;你若男统带义军这几日,想必学到了不少东西,正可做我的左膀右臂,帮我统带江湖汉子”吴旬喜不自胜,欣然应道:“一言为定你什么时候回军中,我跟你一起走”陈敬龙笑道:“我正想接你们去营中落脚。等我见过白虎城主,办完正事,再寻你们一同出城便是”吴旬点头应允。
陈敬龙到来,雨、商二女只最初了一眼,随即便又都转头去义军操练。陈敬龙与吴旬、六子说话这半晌,二女仍是坐在原处,既不起身来见,也不插言接口,竟全没有半点要理会他的意思。
商容儿上次愤怒伤心,如今怒气未平,不肯理会,陈敬龙倒能理解;可眼见温柔如水,向来不曾给过自己半点脸色的雨梦也如此冷淡,陈敬龙不由诧异莫名。
吴旬、六子,见陈敬龙虽与自己二人相对,眼光却不住瞟向商、雨二女,便也知趣。六子笑问:“师伯,这匹马好威风,给六子坐个试试,成不成?”陈敬龙应允,将他抱上马背。吴旬忙扳住笼头,道:“如此神骏的马匹,非同寻常,可大意不得六子,我牵着它慢慢走,你坐坐还行,可别冒险打它快跑,不然万一惹它发了脾气,保不齐就把你颠下来,再踏上两脚……”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踢云乌骓去往离陈、雨、商三人稍远的地方。
陈敬龙见他二人离开,定了定神,缓步踱到商、雨二人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容儿,雨梦,我来了,你们怎么不跟我说话?”
商容儿重重哼了一声,依旧坐着不动,连脖子也不稍转一下。雨梦立起身来,眼光在陈敬龙身上微一扫视,点了点头,又去义军操练;过了片刻,方幽幽叹道:“二哥,今日别后,不知此生是否再能相见;你……你善自珍重吧,勿以雨梦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