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莫邪苦着脸说道:“她摆出那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娇怯怯吐出那些‘公子’‘奴家’等字眼儿;那些弟子,只怕连骨头都酥了,还能不怜惜之心泛滥,挤破头的想教她吗?哼,那个时候,什么‘师门武技,不可外传’的规矩,他们可都忘在脑后了
但楚楚说话的意思,可很明白
;在场人中,只有本领最高者,才能成为她的师傅。于是,那些弟子个个争强夸胜,都说自己是本领最高的;可口说无凭,争来争去,终究没个结论,于是一些性情急躁的便动手打将起来,想击败其他人,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有人动手,便有人跟风,很快,百余名弟子便砰砰蓬蓬打成一团了。
本来么,都是同门师兄弟,比武较量,都是手下留情的;可百余人混斗在一起,兵刃互撞、剑光乱飞,谁敢保证不会失手误伤别人?
最后,等我爹爹闻讯赶去制止时,嘿,在场弟子已经倒下一小半儿啦……”
陈敬龙大惊失色,慌道:“啊哟,出了人命?”欧阳莫邪皱眉摇头道:“倒没死人;不过,轻伤的有三十多个,重伤的有七八个,最重的两个,大概要躺上半年才能起床……”
陈敬龙面如土色,愣愣叹道:“这都怪我……这……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将楚楚托付给令兄,铸剑山庄也不会受此损失我……我……有何面目,再见欧阳庄主?再见令兄?”
欧阳莫邪忙道:“你不用自责,这件事情,与你可没有半点关系甚至……甚至也根本不能怪在楚楚头上。我爹爹后来询问众人混斗缘由,大家都说的清清楚楚啊:楚楚自始自终,可没说过一句让大家混战较量的话语;她只是想向高手求教而已,那些弟子自己逞能,动起手来,能怪得她么?
唉,虽然此事是由她而起,但也只是她不清楚自身魅力,莽撞行事,太过冒失;终究算不得大过归根结底,有此惨事发生,要怪也只能怪铸剑山庄弟子心浮气躁、见色自迷,都不是些庄重君子吧”他说到这里,又长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满脸羞愧之色。
陈敬龙本来只有自责之心,再无别想,待听得他“莽撞行事,太过冒失”这八字评语时,却心中一动,暗道:“以楚楚心机之灵巧,以她行事之谨小慎微,会莽撞行事、太过冒失?这可真是奇了难不成,这件事是她故意去做的?如此行事,对她又有何好处?”一时满腹疑窦,虽百般猜想,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欧阳莫邪叹息片刻,又继续说道:“铸剑山庄弟子,为色所迷,以至同门自斗,重伤多人;这件事若传了出去,岂不要惹得天下人耻笑?以后铸剑山庄还能在江湖立足么?所以我爹爹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向外透露一字,否则杀无赦。
但饶是如此,仍不能使我爹爹忧虑尽去;你道为何?楚楚露面一次,引得百余名弟子神魂颠倒;这许多弟子垂涎于她,难保其中不会有人色令智昏,拼了性命去一近芳泽。虽有前后院之分,但同居山庄之内,终究阻隔有限;倘若稍有疏失,让哪个铸剑山庄弟子得了机会,干出
那禽兽之行;第一,有负你信任托付,以后我欧阳家人,还有脸与你相见么?第二、凭我爹爹的身份名头,教徒无方,以后还能不能立足江湖?
敬龙,如此顾虑,如何可解?倒是你帮着想想,有什么万全的防范之策?”
陈敬龙寻思片刻,叹道:“防不胜防,唯有让楚楚离开铸剑山庄,才可保万全”
欧阳莫邪笑道:“是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敬龙,你现在可明白了吧?我哥哥送楚楚去城主府,是情势所迫,无可奈何之举,可不是早有算计的我哥哥人很好,你千万别冤枉了他”
陈敬龙听他讲的合情合理,早已疑心尽去,忙道:“莫邪,我自入江湖以来,屡遭奸人算计,实在是怕的紧了,有时候不免杯弓蛇影、疑心过盛;此番怀疑令兄,实是不该,还望勿怪”
欧阳莫邪笑道:“哈哈,正如你说,你我之间是过命的交情,何必讲这些客套话?你与我哥哥交往不多,不知他的为人,对他自然不会十分信任;有些怀疑也正常的,我不怪你”
陈敬龙微一点头,正色问道:“莫邪,贵庄弟子混斗时,楚楚在旁如何表现?她有没有尽力制止?”
欧阳莫邪笑道:“制止?哈,她当时怕的要死,呆呆观望片刻,便干脆昏了过去,可怎么制止呢?”
陈敬龙霍地怒气涌起,暗道:“楚楚虽然娇弱,却并非胆小之人,以前跟在我身边时,打架杀人的场面,见的很是不少,哪次把她吓昏过去了?就连当初她第一次亲手杀人,都不曾如何害怕,难道现在别人打架,便会吓昏么?她这举动,分明是装出来的既然这举动是佯装的,自然前面引人打架,也是故意的。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但人家好心收留于她,她反引人弟子自相残杀,这分明是恩将仇报了,实是容忍不得不行,我一定要寻她问个清楚,她若给不出个合理答复,我可不能饶她”想到这里,怒冲冲的向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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