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雨梦已检查清楚:迪蒙受巨力震荡,双臂臂骨尽裂,肋骨折断大半,肝、脾皆有破损,伤势异常严重;全仗体质强健,才没有死掉,但其日后是否能够康复,还要内伤变化而定,眼前却下不得结论。
陈敬龙听说迪蒙伤的这样厉害,颇觉担心,要雨梦尽力给他医治。
雨梦叹道:“我随师父学习医术,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学多少东西?迪蒙伤势如何,我虽能的明白,但究竟应该怎样去治,我可真不知道了;况且,眼前并无任何治疗内伤的药物在手,就算我懂得治疗之法,也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所能做的,只是给他接续断骨而已;至于内伤,并非我不肯尽力,实在是无法可想!”
陈敬龙知她说的确是实情,无可奈何,唯有暗自叹息。
雨梦又给那两名半兽女子检查。被陈敬龙打昏的女子,不曾受伤,给雨梦掬了一捧冷水淋在头上,便即醒来;虽因服用狂兽丹而虚脱无力,动弹不得,却无大碍;那名断腿女子,也无其它伤势,只须接上断骨,慢慢将养便可。
吴旬指挥趟子手,砍来坚硬树枝,以韧草捆绑,扎成两付大担架;六子又安排脚夫,腾出两头牛来。
众人忙活片刻,一切就绪。数名脚夫以担架分抬迪蒙与那断腿女子,陈敬龙与那无力女子分乘两牛;商队又再起行。
古利部居处,是在谷南石壁下的一个天然石洞里;离迪蒙遇险的水潭,不过两里多地。
商队到时,洞外正聚集着许多古利部人,都在向水潭方向张望,个个脸上带有紧张担忧之色;显然,他们方才已经听见水潭方向的吼叫声,知道有魔猿发狂,有族人遇险。
见商队到来,众古利部人在一个须发皆白、头上插满鸟羽的老者带领下迎上。那老者轻轻搂抱范三爷,与他招呼寒暄,十分热情;紧接着见躺在担架上的迪蒙,又是欣喜,又是惊奇,急抢上前,手扶担架大叫:“迪蒙没有死,好极了,好极了!可是,这怎么可能?魔猿怎么肯放过你?”
不等迪蒙开口,那断腿女子抢道:“他受了伤,很重,没力气;让我来说……”当即将水潭遇险,得陈敬龙相救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众古利部人听说有人能将魔猿打的倒地不起,奄奄一息,均都惊诧咂舌,赞叹不已;再向陈敬龙时,眼神都是又敬畏,又感激。
那老者向陈敬龙连连道谢,又亲自领路,引商队进入石洞。
石洞入口高只丈许,宽不过数尺,刚够半兽族人进出;入洞口行出数步,却豁然开朗,来到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当中;那岩洞足有数十丈方圆,平坦干爽,百余头六足牛聚在其中,丝毫不觉拥挤;洞顶高达十余丈,洞壁靠山谷一侧,有许多裂隙,透进风来,人在洞中,不觉气闷;岩洞四周,有许多天然通道,或宽或窄,绵延曲折,纵横交错;每一条通道两侧,又有许多岩洞,或大或小,大则十余丈方圆,小也有丈许面积,便如许多天然生成的居室一般,供古利部人居住;各处石壁上,都有人工凿出的凹槽,内放点燃的兽油灯以供照明,因此洞内虽不见阳光,却并不黑暗。
陈敬龙见险恶魔兽谷中,竟有这样一个可避魔兽侵袭的天然洞府,供古利部人安居,不由深叹古利人受上天眷顾,福缘不浅。
迪蒙等三名遇险者,由族人送回各自石室休息。雨梦随去,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将迪蒙折断的肋骨尽数接对明白,固定结实;迪蒙疼痛大减,连赞雨梦手段高明。那断腿女子伤势简单,早有族人将其断骨接续妥当,却不用劳烦雨梦。
当晚古利部大摆宴席,款待轩辕朋友。
席间,那白发老者坤卡酋长,提起陈敬龙仗义相救三名族人之事,感激不尽,不住口的道谢。
初时,陈敬龙对坤卡酋长明知族人遇险,却不命人前去搭救一事,颇觉反感,对他不理不睬。
后来六子出蹊跷,悄悄向陈敬龙解释:这坤卡酋长沉稳冷静,向来不肯感情用事;他不派人去救迪蒙,正是理智之举,免得多丧送族人性命,却非他冷血寡情,不顾族人死活。
陈敬龙听他说的有理,这才释然;与坤卡酋长交谈说笑起来。
坤卡酋长得知陈敬龙要在半兽族境内落脚居住,便极力挽留他住在古利部;陈敬龙与商、雨二女都喜谷中景色,便即应允。
第二天,范三爷与古利部交易,将所带大半货物,换成了几十麻袋魔兽毛皮;交易过后,范三爷便要告辞离开。
此时陈敬龙体力已经恢复大半,行走无碍,但两手重伤,不能打斗,护送也无用处,因此便不随行。
那六子要随师学艺,自然不能再跟范三爷走;主仆二人,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商、雨二女送商队出谷。陈敬龙担心她二人安危,坐立不安,便与六子立在洞外观望等候。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方见二女回来。
商容儿一见陈敬龙,忙不迭地连比带划讲道:“我们送走商队,回来时稍绕一点路,去水潭边了一眼。你猜怎么着?昨天被你打伤的那只魔猿,居然没有死,正坐在那里喘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