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血战（7）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二十一 血战（7）

恰希克刀极其锋利，战斗中甚至有削断枪筒的成绩。然而再锋利的刀如果缺乏速度，就与铁版权没什么不同。阿列克塞的左手死死握着刀，刀锋已经切入了他掌心，却被掌骨挡住了。刀锋刮着掌骨，甚至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鲜血已沿着刀身流淌，将一把雪亮的恰希克刀染作鲜红。只是阿列克塞分明已经忘却了疼痛，似乎左手已不属于他一样，右手的刀却已斜斜斩来。

克拉斯诺夫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这人竟然用一只手的代价来封杀自己的刀！这种战法，就算习于恶战的克拉斯诺夫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连做梦都梦不到。这个敌人的坚忍，已经超越了他的想像。现在他的刀被抓住，虽然只要一用力，定能把这敌人的五指都削断，可就是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敌人的恰希克刀也能斩落自己的脑袋。

一刹那，克拉斯诺夫的冷汗已湿透了背心，绝望笼上了他的心头。他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办法可化解这一次的攻击，甚至，他的眼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与这个红军骑兵同归于尽的场面了。

阿列克塞的眼里也已在发亮。胜利的一秒钟终于被自己捕获了，虽然这一秒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鲜血将要证明，自己无愧为一个布尔什维克！

刀已经要触到克拉斯诺夫的脖颈了，只消再切入一点，便将能这颗人头斩落。然而，就在这胜利的一秒的最后时刻，一把恰希克刀突然打着转破空而来。锋利的刀刃，如同风车一样急速旋转，在阿列克塞的刀正要触到克拉斯诺夫的一刹那，刀锋已斩落了阿列克塞的右臂。

这是克拉斯诺夫的另一个亲随骑兵掷出的。哥萨克把马看成翅膀，把刀看成利爪，这两样从来不会离身，那亲随骑兵若不是看到克拉斯诺夫遇到如此险境，是绝不会把恰希克刀掷出来的。阿列右塞的左臂本来就受了重伤，右臂又断，这一来来势又猛，他连马鞍都坐不稳了，已翻身落下马来，心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绝叫。

不是害怕死，而是因为失败。在最后一刻，胜利终究还是擦肩而过。落到地上时，他看着克拉斯诺夫的脸越来越远，不知为什么，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我播下的是龙种，但已看不到收获的时候了。

阿列克塞功亏一篑，也只是极短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杨定远已看得清楚。当阿列克塞摔到马下时，他嘶声叫道：“政委！”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拥过来保护克拉斯诺夫的哥萨克已在他面前围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连阿列克塞落到地上的尸身都看不清了。在狂奔的战马踩踏下，只怕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杨定远的眼里已几乎要喷出火来。阿列克塞，这个相识并不很久的红军军官，在这几个月里已经和杨定远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的信念，他的理想，以及他最后的怀疑与失望，从现在起都已委于泥土，永远成为过去。就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陈振中与阿列克塞的相继战死，让杨定远的心有着说不出的疼痛。他一打马，猛地向着那些哥萨克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