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萧震雷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还不如先吃了午饭再去宝山,于是和宋世杰两人找了一家酒楼,两人小酌两杯,饭后又喝了两壶茶,掏出怀表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连忙结账走人,驾马车赶往宝山县衙。
到了宝山县衙门口,萧震雷和宋世杰将马车停在旁边,两人上前走到站岗的衙役面前,宋世杰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在衙役手里道:“麻烦这位差大哥,鄙人宋世杰,这我家萧老爷,我家萧老爷与县令大人约好了,前来拜会县令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那衙役将手中碎银子掂了掂,试了试重量,感觉份量不轻才收进袖子里,丢下一句“等着”之后就转身进了县衙内。
看着走进县衙大门内的衙役的身影,萧震雷感叹道:“宋先生,你看这衙役收银子都收得如此理直气壮,可见世风日下多么严重,看来这大清的气数差不多要尽了!”
宋世杰被萧震雷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道:“东家,慎言,慎言啊,此种言词且不可再说,否则离大祸不远矣!”
萧震雷冷笑道:“现在革命党已经在各地闹得天翻地覆了,大清的统治根基已经摇摇欲坠,朝廷哪里有闲心管我们这等屁民胡乱说话的闲事?”
萧震雷的这番话让宋世杰沉默不语,也确实如此,只要听说革命党三个字,清廷的官员就吓得颤颤发抖,唯恐革命党在自己的辖区内造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要丢官罢职、要掉脑袋的事情。
这几年,革命党在各地举行的起义数不胜数,尽管没有一次成功的,但却如同给清廷统治者们敲响了丧钟,虽然起义一次次被镇压,可革命党并没有害怕,起义之事大有星火燎原之势,这让大清国各地官员都过得心惊胆颤不已,因此现在清廷各地官员的精力都转移到对付革命党上面去了,即便有人对朝廷不满,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也没人管了。
两人就站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下,萧震雷右手夹着一支香烟不时地吸两口,宋世杰不抽烟,他拿着一个鼻烟壶不时地凑到鼻孔下吸两下给自己提提神。
过了没多久,刚才进去通报的衙役走出来大声道:“县老爷请二位进去,跟我来!”
萧震雷抬手向前一声对宋世杰说:“咱们走!”
两人跟着那衙役进了县衙大门,进了县衙大门就看见一堵照壁,照壁的作用与萧墙相似,萧墙是古代国君宫室大门内面对大门的门屏,又称“塞门”、“屏”,后来一般官宦人家和大户人家的大门内也修上了一堵墙,称为照壁,主要作用就是在于遮挡外人的视线,防止外人向大门内窥视,臣子要到宫室里晋见君王,进宫室首先要经过萧墙,所以萧墙之内指的就是宫内。
绕过照壁之后,两人跟随那衙役经过审案公堂进了内堂,只见一个穿着七品官服。头戴尖顶官帽的五十多岁的老官员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一动不动看着走进来的两人,身边还坐着一个师爷模样的家伙,三十多岁,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此人必然奸诈,鬼点子极多。
萧震雷躬身拱手,宋世杰撩起长袍下摆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两人同时道:“山野草民萧震雷(宋世杰)拜见县令大人!”
葛县令还没有说话,坐在他身边的师爷就猛地一拍桌子大怒:“大胆萧震雷,你一介草民,见了我家县令大人为何不跪?”
萧震雷用眼睛瞟了那师爷一眼,向葛县令拱手道:“启禀县令大人,鄙人见了洋人也是不跪的,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县令大人海涵!”
宋世杰原本还为萧震雷刚才的行为捏了一把汗,直到萧震雷抬出洋人,他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岂知那师爷尽是找茬,立即道:“大胆,你这小小草民竟敢拿洋人来压我家县令大人?”
“不敢!”萧震雷不卑不亢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