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你可还有什么旁的要说的?别等我过后从旁人那里又知道了你没说的,到时候我只好拉着你一起去问郎君。”秀兰心里虽不信,当着彭磊却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要摆出放心的姿态来让他安心。
彭磊忙道:“小的哪敢?小的知道的,已然尽都说给了娘子知晓,娘子就看小的这一份忠心,也千万保着小的一条命啊!”说着双膝跪地,求起秀兰来。
秀兰让香莲拉他起来,叹道:“我还保你呢,也不知我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唉,罢了,你去吧,放心,我今日找你来也只是为了心里有数,不会真的到郎君面前去说的,此事你不说我不说,再没第四个人知晓。”让香莲送了彭磊出去。
他们两人出了门口就提高了音量说话,香莲说多谢彭磊来帮忙,彭磊则说不必客气,娘子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然后一路说着话出去了。
秀兰耳朵里听着他们故意说话掩人耳目,脑子里则还在想彭磊临走时的话:“……娘子实在不必把海棠放在心上,论起来您侍奉郎君日久,跟郎君又情投意合,只要您多多顺着郎君,哄着郎君高兴了,郎君又如何会将海棠看在眼中?”
哼,情投意合,狗屁!真把她当傻子呢?海棠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不然哪会那么巧,就有一个长得像她的宫女恰恰到了励勤轩?明显是有人摸清了昏君的喜好,照着自己的模子给昏君物色了美人,又特意放到她鞭长莫及的励勤轩去,呵,陆鲲,你到底是擅作主张呢?还是奉了谁的命?
香莲去而复返,眼见着秀兰已经半躺在了榻上,就招呼云妆跟她一起把几案从榻上撤了下来,好让秀兰能舒服的躺着。
秀兰没有理会她们,她现在心里很乱,虽然她从来没指望过昏君是什么情圣,为她守身如玉,可是这几个月来两人朝夕相处,昏君待她又一向很好,她就算再铁石心肠,也难免有些软化了。
真是幸亏知道得早啊,幸好自己一直警醒着,没有动真感情啊。秀兰叹了口气,劝自己把这股难过抑郁排遣出去,想想自己那宏伟的目标,何必在意这一时的坎坷,管他又看上了什么人呢,只要自己还有宠爱,只要自己能抢先生下儿子,他爱跟谁睡跟谁睡去!
秀兰握紧了拳头,反复开解自己,可是不顶用,忍不住在心里把皇帝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虽然不知道他祖宗叫啥,但这不妨碍她自己发挥创意,好出一口胸中恶气。
可惜这西苑里就没有别的男人,不对,应该是没有别的能用的男人。不然秀兰一定会学一学甄嬛,好好送一顶绿帽子给死昏君戴,然后等他死了以后,再叫别人的儿子继承他的皇位,叫他死了也能气的爆血管再死一次。
不行!秀兰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现在气的七窍生烟的是她自己,无论如何这口气也压不下去。秀兰看什么都不顺眼,瞧着眼前那晃眼的簪子愈加生气,当下就抓起来往地上一抛,那对簪子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却一点也没损坏,秀兰不知为何更加生气,又把身后的引枕也一把扔到了地上。
底下侍立的香莲和云妆都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一声儿也不敢出。秀兰也不看她们,胸口剧烈起伏,在榻上环顾了一圈,到底也没什么可再扔的了,思忖半晌,开口说道:“起来服侍我更衣,叫船工预备着,我要去游湖。”
香莲和云妆都惊疑不定,不知秀兰是要干什么,可看她的脸色也不敢劝,忙一起服侍她换了衣衫,然后带齐了人出门去坐船游湖。临上船前,秀兰特意叫小内侍去捡了许多鹅卵石来,等船开了以后,就叫内侍捧着鹅卵石站在她旁边,她一个一个的捡了往湖里丢,每丢一颗就在心里骂一句:
死昏君!狗皇帝!种马臭男人去死吧!
扔到最后她的肩膀都有些酸了,心里那口气总算是消了一些下去,可秀兰还是不肯回岸边去,让船一路划到湖心亭,在湖心亭用了午膳,也不想再午睡,趁着这会儿冷静下来,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昏君。
一冷静下来,秀兰的心里就充满了悲哀,就算是昏君真的睡了小宫女又怎么样?自己能做什么?能离开他吗?呵呵,也不是不能,只要一死,也就能摆脱他了。秀兰直直看着眼前的水面,在心里琢磨:溺水的死法会不会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