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檀走过去行了礼,然后也不管白氏没有叫起,直接起来坐到了她下首的椅子上。
白氏对她这种不敬的行为很是不满,皱了皱眉,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然后问起今天的事,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筵席上的菜都是春风满意楼里订过来的?”
王檀笑了笑,开口道:“这件事我正要跟太太说呢。这件事还真将我气着了,今天直到快开席的时候,大厨房里才让人来通知我,说因为昨晚冰窖没有放冰,里面的食材都变质了,当时气得我差点将大厨房里伺候的人都打杀了。我都以为今天要让客人喝一肚子凉风回去了,结果好在有人前些天在春风如意楼定下了四十几桌的席面,结果今天他却没有来娶,这才让我捡了个便宜,将今天的筵席马马虎虎糊弄过去了。虽说今天的事没有造成大的损害,但大厨房出了差漏,虞麼麼作为厨房的管事,该担全责,所以我让人将虞麼麼绑了,然后关进了厨房里。如今我正想跟太太请示,该怎么处置虞麼麼呢。”
白氏看了王檀一眼,而王檀亦是面上带笑的望着她,一副虚心聆听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在等她示下。
白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才道:“虞麼麼虽然有错,但毕竟是无心之失,且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虞麼麼毕竟是侯府伺候的老人了,便是侯爷对她们这些几代都在侯府伺候的家奴也要多给几分脸面,我看这件事便轻轻放了,罚虞麼麼三个月的月钱就好,这显得我们侯府宽厚体恤。”
王檀笑了下,又道:“太太的话,我做小辈的本该听从的。只是虞麼麼今日除了没管好厨房之外,还对我出言不逊,气焰比我这个主子还大。宽待体恤下人是好事,但也要防着奴大欺主。虞麼麼如今敢将我这个主子不放在眼里,何不是因为侯府平时对她们太宽厚的缘故。体罚是小,滋长这些下人的气焰是大,只罚三个月的月钱,实在太轻了些。”
白氏问道:“那你想如何处罚她呢?”
王檀道:“儿媳以为如今正该杀鸡儆猴,杀一杀这些老奴气焰的时候。我看不如革了虞麼麼的职,然后将虞麼麼一家发卖出去吧。”
白氏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老二家的,这处罚也太重了些,不说是我,就是侯爷怕也不能同意你这样做。这样的处罚做出去,只怕明天外人就要传我们侯府刻薄不仁了,难道你想让侯府坏了名声。”
王檀道:“对下人本就该宽严并济,总不能一味的对下人宽,让她们将侯府的宽容当成理所当然,偶尔理应也要严厉一些。”
白氏摆摆手,道:“好了,这件事等侯爷回来我请示过侯爷再说,我如今想要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你今日既然已经当众答应了纳娴姐儿进门,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让她进门?”
王檀不由觉得有些可笑。她今日什么时候答应过让白三小姐进门,从头到尾她什么话都没说,话都全然让她和白二夫人说了。
王檀含着笑开口道:“这件事我可可做不得主,人纳进来是伺候二爷的,总要经过二爷同意才好。”
白氏道:“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事向来是女人说了算。老二家的,做女人的心胸要大度些,切不可因妒而犯‘七出’。何况今日这么多人已经知道娴姐儿要进我们周家的门了,你这个时候还推脱不让她进门,你可就真的要逼她去死或做姑子了,你同是身为女子,你就这么狠心。”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就成了她逼去死或做姑子了。这她若以后万一死了或做了尼姑,难道还要怪她了。
白氏缓了缓语气,半哄半逼迫的道:“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像你们这样刚刚成亲的新妇,都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将丈夫笼络在身边,但女子总是要经过这一步的。何况是娴姐儿是你们的表妹,知根知底,让她进门总比别人进门要好。”说着顿了顿,又道:“好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对了,娴姐儿还留在你院子吧,你们以后是要做姐妹的人,好好相处。”
白三小姐确实还留在侯府。
白二夫人离开时好像是忘了这个庶女一样,将她留在了这里自己一个人就先回去了。王檀知道她是想在外人中造成一个她确实准备纳白三小姐进门的印象,王檀也当做不知道,任由她将白三小姐留了下来。
王檀站起来,屈身对白氏行了行礼,道:“那我先告退了。”说完转身从房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