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生活在比较繁华的城市内,经常被自己和他妈带着坐公交车到街上购物或玩耍,但他却不减对汽车玩具的爱好,通过儿子的体验,李文化明白孩子们对于交通工具的本能嗜好。
虽说作为一名成年人,李文化已经没有摆弄汽车玩具的耐心,但他在心里却常常对街面上来往的汽车羡慕有加,禁不住会幻想自己开汽车的那种状态。
都和中学里有两辆车,一辆是客车型,用来接送学校的师生们出去参加各种会议与活动,另一辆是满身涂着深绿油漆的北京212型吉普车,那是配给他坐的。
可他并没有独自享用这辆吉普车,而是作为学校所有领导们的共用车,即便他想霸道些而专用这辆车,可是全校内仅有一辆在那个时代还算拿得出手的小车,无论从规定上还是面子上,使他都不能单独享受专车的待遇。
虽说他在都和中学名份上是一把手,可除他之外挂着校领导衔头的职位却有三个,一个是校党支部书记,挂衔者叫王成武,一个饱经风霜的纯生活老牌知识人。
虽说人性尚好,对李文化的工作比较支持,由于缺乏一定的行政观察能力与手段,也只能在口头上附和附和李文化的工作,具体事情上简直帮不上一点忙。
倒是一旦被压力逼急了,就会顺着行政副校长李无上的馊点子去找自己的稳定感,把李文化不分青红皂白地甩得远远的。就像文革中那类明哲保身的墙头草一样,办点正事压根就靠不住他们。
所以,在都和中学内,凡涉及到校内少数人的特殊利益问题决策时,这个貌似好人的王书记总会及时,站在这些校内利益小集团的代表人李无上副校长的立场上,让李文化在学校内开创出一片美好和谐发展前景的愿望落空。
这样被王书记忽悠的次数多了后,李文化也就不得不改变了对王书记乐观看法,主动向他掏心的话儿少了,夹杂着轻视与警惕的心态不知不觉在意识里生下了根。
还有一个主管全校日常教学工作的副校长叫张同和,他是文革后才从都和市下属一个叫和林县中学调上来的青年教师。
张同和文革前刚毕业,当时响应那帮满脑子纯意识形态政治精神病的革命号召,放着教育主业不干,背井离乡去浪费青春年华。
幸亏只是十年间,假如那种不知人生为何的傻帽运动再持续个几年,张同和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捡起书本去教育别人?他真担心自己智商会衰退,大学里所学的知识也会遗忘得干干净净,重新回到文盲时代。
相同的命运与一样的人性热情,让李文化在一次对和林县中学的友好交流中,看上了睿智开朗的张同和。
那时,李文化刚就任都和中学校长之职,既是带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激情,也是自我能力展示的一种本能。
他想改造已经被文革邪风摧残得失去了书卷气本能的都和中学,作为都和市最大的中学,同时也担负着都和市文化素质水平的形象任务。
新任都和市委王全海书记也是知识人出身,很想在都和市大干一番,实现自己被文革埋没的人生奋斗梦想。
他年龄与李文化相仿,在一次全市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上认识李文化后,经过简短的交流,观察能力超人的王书记就出于惺惺相惜的同感,内心生出了想帮扶李文化一把的念头。
于是,在一次市委常委会上,王书记只是寥寥几句关于对教育系统人事安排的提议,就通过了李文化为都和市新一任校长的决定。
虽说王书记不是都和市本地人,在本地,无论官场上还是民间内,并无什么根基与口碑,就像一张白纸那般纯净,但他运用自己对中国社会心理学的基本掌握,在空降到都合市官场后,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就基本上搞定了基层官场内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从而在都和市官场面子上稳定住了自己的权威。
当然,经历市委书记任上的有力磨练,也为他日后升入省里担任更高级别职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当他看上了自己属意的人才时,他就要按照自己意志去行使手中权力。
他不担心自己的提议会被阻挠,他有分寸,知道哪些职务他可以独自拍板,有些职务拥有肥腴外快,早被都和市官场内最传统最顽固的一帮官员们牢牢控制于手中。
他不想去触动他们这些如地头蛇般的基层老官场们,实际上在目前的行政管理体制下,他也无力去搅动如此深的权力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