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爹看来，陪着别人的兴致去兴致，也算是，一种交际手段。

虽说，陪着王干警笑，多少，有点马屁的味道。但人家，毕竟是坐在衙门里当差，手里有权。

范爹从小到大，耳闻目睹的生活经历，告诉他。农民，除了从早到晚，埋头苦干之外。

对自身的命运，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全凭，官府里当差的人们，说了算。

差官们心软点，手抬抬。农民们的日子，就会过得宽松些。

碰到，横征暴敛胡作非为的差官们。农民们的生活，就得，在煎熬里苦混。不死，也会脱层皮。

所以，范爹见到，官府里当差的人。身子骨，就不由自主地发软。心里会充满了，自卑与戒惧的感觉。

虽说，大石头乡派出所里的王干警，为人较友善，与自己还算熟络。但范爹，依然在自己心里，难以挥走，那股戒惧的氛围。

只是，他不知道城里人，会不会？怕官府的人！

毕竟，城里人，在乡下农民眼里。是属于，生活档次较高的那种类型。

城里人，应该不怎么怕官。起码，比农村人，要多点底气。

要不？村支书范栓子！咋见了？从城里到乡下自己家里，走亲戚的城里人李文化。也会，如自己见了差官们一样。在脸上，堆着媚笑，而点头哈腰？

虽说，村支书不算官府里的正式官衔。但大小，也是经由官府里钦点的官。

起码，算是，替官府跑腿的差使。村支书的言行，多少，也能代表，上面衙门里的态度。

但范爹，忘记了。自己小舅子李文化的校长头衔，也是个官。所以，李文化归不到，普通小市民里。

那些城里人，和没有发言权的农民，是一样的卑屈。

王干警见范爹，一脸友善的媚笑，心里，不禁又是一乐。

但他的脸上，却猛地收住笑，透出一股严肃。

冲范爹说：“范爹！你真叫范爹？还笑呢！自己的真姓名，都忘记了！难道？你需要改改户口簿上的名字！”

王干警的提醒，让范爹堆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

他转动着眼珠子，使劲儿，顺着王干警的话。去想自己的真名：“唉！我的真名？都是大家瞎叫，闹得我也跟着顺口溜。时间一长，倒把自个的真名给忘了。不过，你一说，我又想起来了。哦！我的真名，叫范来平！”

说完后，范爹又继续，扭动着脸上的笑容。对王干警玩笑道：“真对不住你！敢对警察撒谎，我该抓！”

站在何贵生家的院子里，听着何贵生屋里。传出来，****，缠在一起的摩擦声。与他们，带有兴奋颤音的交谈。

范爹在惊奇之后，生出一丝愤怒。继而，又充满了好奇。

他定了定气，双眼向院子四周，警惕地，扫了一圈。

确定，院子里再无他人。范爹就屏住气，蹑手蹑脚，慢慢将自己的身子移到了。传出声音的东厢房，临院的那面窗户边。

这一刻，范爹突然，有种做贼的念头。他有点心虚，不由得，又扭转头。回看了看，半开着的院门。

“万一？再有人，或者，何贵生家的什么人，此时闯进来。见到，自己这种貌似贼样的状态。那真有点？说不清！”范爹暗想。

他想打退堂鼓，马上抽身。离开，这个掺杂了，太多可变因素的是非之地。

但屋里，两男女，不知羞耻的紧一声松一声的肉麻**。委实，让范爹从好奇上，还是自己的生理反应上。都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窥知**。

他咬咬牙，横了横心。决定，要瞧个水落石出：“万一，有人闯进来，看见了自己这幅贼样。屋里，那对淫男女的事情，就可以作为，自己清白的证据。而自己，到何贵生家，取回自家抽水机的事情。则可以，证明自己。确实，有到他家里来的理由。而非，无事瞎窜。”

范爹注意打定后，就忙转身。依然，轻手轻脚，走回到何贵生家的院门边。

他伸出左手，将半开着的院门，小心翼翼地全拉开了。让院里的一切，透过两米见宽的院门口。暴漏在，过往的行人眼里。

“这下，就不怕外人看见，会产生做贼的猜疑。”范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他将全身的力气，提在心窝里。颠着脚尖，慢慢挪到，贵生家的东厢房窗户下。

窗户是用细木条，椽接而成。共有，宽约四十公分、长约八十公分的格窗，两扇。

两扇窗格上下，各连接着，一根粗实的横木。永久性，镶嵌在房屋的土墙中。

格窗因已固定，不能向里向外再打开来。只有，两扇格窗里。用木条，间出来的一个个方形或棱形的空隙。承担着，东厢房里与屋外大自然中，空气交流的重任。

那时代里，农村大部分人家的窗户，就是用木头做的。只是，样式与材质，有所不同而已。

这种木窗子，在天气炎热时，都是两面透空，并没有什么遮掩。

只是，在寒冷降临后。木窗户的某一面或两面，就会用，米糊沾到报纸或粗糙的黄草纸上，贴上来。

家里宽展的，会到集市上，买些柔软的半透明的塑料膜。用钉子，钉在木窗上面。

只待到，来年暖和了。才将这些，在冬季里糊贴上去的物什，撕下或双成一半。以使，房间里，能透些阳光与新鲜空气。

假使，气候再炎热点。户家，就会将木窗上面所有的遮障。毫不留情地，统统撕去或拆下，以便来年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