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谏臣者就如站在危崖边缘,随时都会有因言语伤及帝王及同僚、惹来帝王的震怒或是同僚的进谗而被刮起的狂风骤雨给吹落危崖的可能。往昔、乃至后世的某些谏臣,经常是自命不凡的迎风挺立,早早晚晚难免会被狂风骤雨给吹得失足跌落危崖。而魏征则不然,他是坐在、或是趴在危崖的边缘,在保证自身最大的稳定性的前提下,再去迎风抗击狂风骤雨的侵袭。这,就是魏征做人技巧的高妙之处!
故而,徐世业对魏征所怀有的这种‘腻歪’心态,事实乃是一种‘既痛、又爱’的感觉。
徐世业所担心的乃是:
因自身基本上能够掌握历史的大致运行轨迹,因而在因势利导的‘顺势’在为自身攫取到更大的既得利益过程中,必然会需要不断耍阴谋、施诡计的无所不用其极。而在这种恍若未卜先知、望风扑影的运筹过程中,基本上还无法确切的解释清楚其中所存在的必然因素。如果这个时候还总有一个人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去质询、究问,又安能不会使得本还是一名少年人的他感到无比的‘闹心’?
斟酌来、斟酌去,心里还真就有些‘怕’断事的眼界并不低的魏征来到自己身边的徐世业,最后只好抱着一种‘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以大业为重的心态,委托与元宝藏有着‘同朝为吏’关系的太守崔世高,先同元宝藏予以试探性的联络,让崔世高可以允诺会把元宝藏举荐到瓦岗总寨‘高位以待’,希冀能够在无需兴师动众的情况下,尽早的把武阳郡纳入自身的控制区域之内。
按徐世业的估计,相互之间通过一段时间的联络、沟通,随着时光的顺延,待到李密顺利的偷袭兴洛仓成功以后,武阳郡的得手也就自然会水到渠成。至于魏征的是跟随元宝藏前往总寨、还是留在武阳郡、甚至出乎于意料之外的主动来到他的身边,徐世业也就只好是考验一下魏征的‘眼光’了!
其实,如果是细心之人,现在已经不难看出徐世业在这半年时间里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已经是‘硕果累累’、未来的前景也是‘光明无限’。仅仅就这半年的时间,徐世业已经在隐秘中通过巧施各种狡诈和诡变的手段,在不知不觉的没有引起天下格局太大变化的过程中,已经占据了三郡之地,而且控制区域还在无限制的不断延展。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在古代交通、通讯条件极差的条件下,徐世业秉承了在行动上要‘唯快不破’的结果。否则,进攻一座城池闹得沸反盈天的数月不下,又安能不引起隋庭的震动、天下群豪的注意?
照这样发展下去,徐世业很快就将拥有在‘问鼎天下’的角逐中‘分得一杯羹’的实力已经不是妄想。
无论是徐世业早已经开始预谋、并在预谋过程中还在不断的补充成功条件的‘招揽隋庭的虎牢众将’,还是徐世业委托崔世高开始向武阳郡遥递出‘橄榄枝’,其实现在也还都是滞留在布局阶段,要想随后有所收获还需用时间的延续来加以验证。
而对于京城长安屈突通麾下的十万隋庭强军的归属,现在徐世业也仅仅是在心里存有着一种期盼和希冀;就连开始布局的条件,现在也根本都不具备。只有在关中局势发生风云突变的那一刻到来时,目前不敢轻举妄动的徐世业才会趁机有所行动。
而欲采取行动之时,按照徐世业的估计,可能还是会缺少不了杨集来给从中协调。甚至,很有可能还需要利用上杨集的那位遗腹子代王杨侑。从这一点上,就已经可以完全验证了能够事无巨细掌握住对手情况、以及天下局势的变化是如何的重要。
时光在忙忙碌碌中仿佛倏忽间就一划而过,徐世业滞留在魏郡一晃已经又是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派出的细作、密探也分别加急送来了两条重大的消息:
徐世业首先接到的乃是凌敬从邯郸派快马加急送到魏郡来、关于北方的消息。
气势汹汹的沿着齐鲁大地北上的隋庭王世充所部,几乎是没费多大的周折,就以吹枯拉朽之势荡涤了盘踞在豆子冈、本就是刚刚纠合到一起、乃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格谦部,斩杀了逃命不及、之前显得十分狂妄的自封为‘燕王’的格谦。而格谦的残部,则在格谦麾下的第一亲信高开道收拢、率领下向北逃窜。
因不是主线,在此附带一笔:不久之后,窜往北方的高开道就将攻克渔阳郡。占领渔阳郡后,高开道也就继任了格谦自封的‘燕王’之位。
而犁庭扫穴一般迅速剿灭了格谦部的王世充所部,甚至就连清剿、抓捕残敌的收尾事宜都没有去做,随即就马上匆匆的调头南下、直奔两淮。已经毋庸置疑,王世充所部是在隋庭的催促之下,又接着直奔在南阳闹得更加嚣张、自封为‘无上王’的吕明月所部去了!
正当感觉到继续北上的时机再次成熟的徐世业,准备协同李靖、房玄龄、杜如晦、窦琮、盛彦师、以及张升等马上就率军向邯郸开拔之时,却又从东都洛阳方面,细作、密探也紧急的传回来了另一条重大的消息:徐世业暗中所怂恿的瓦岗提前偷袭兴洛仓的行动大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