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徐世业已经作比成样、就地取材的利用起了面前矮几上面的碗碟、酒盏、酒壶、筷子等,边示意比划着、边说到:
“这里是黎阳、这里是汲郡、这里是河内、这里是河东、这里是长平,对、这里是魏郡……暂把这两根箸(筷子)比作黄河水道。如果我等拿下汲郡后,出乎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兵锋直指长平、并取之,拿下长平,我弟兄的眼前则马上就会展现出了一幅十分壮观的远景图卷:
表面上看,长平现在并无太大的战略地位。但如果我等拿下长平,以后就可从汲郡、长平两路夹击河内,也就使得河内恍若变成了我弟兄的囊中之物,随时看准机会即可取之。
另外,取下长平,也就等于我弟兄把触觉深入了晋东南,更进一步的可以遥窥河东、甚至关中。如此,长平也就变成了我弟兄大展宏图的另一个跳板,使我弟兄以后除了北上经略河北以外,又多出来一个‘关中’的选择。同时,我弟兄以黎阳为起点,囊括魏郡、长平、汲郡、河内等地的初步根基俨然已经即将形成。只不过……”
说到这里的徐世业,话语迟疑着又停下了话头。无他,他是想听听徐世绩对这种仿佛在义军内部枉起内讧的做法是不是心怀抵触。
“长平、长平……七国争雄之时,成就了有‘屠夫’之称的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的心狠手辣之名、诠释了膏腴子弟赵括纸上谈兵的夸夸其谈之弊呀……”还是因为秉性使然,心思缜密、处事慎重的徐世绩,并没有马上就阐明自己的意见和观点,而是仿佛十分怅惘的不觉喃喃自语着、沉思着。
本来是想要给徐世绩一个权衡清楚、思虑明白时间和机会的徐世业,听到徐世绩的喃喃自语,忍不住就又开口说到:
“还是那句话:世事当从正反两个方面去加以评处。白起的冷血、残忍恍若魔鬼一样坑杀了四十万赵军降卒的暴行,令后世之人闻之都不免会毛骨悚然。然白起此行对于强秦来说,却彻底的根除了当时的最大对手赵国这个隐患,使赵国因此而丧失了大部分的轻壮、国力从此一蹶不振。孰是孰非?亦实难分说也!”
“是呀!孰是孰非?受者不同则适得其反。二弟所言令为兄茅塞顿开,何必桎梏于人言、俗礼?逢此乱世纷纭的大好机缘,我等兄弟又安能甘落人后?虽然长平之司马长安和李士才与我瓦岗相同的同为反隋义军,但天下逐鹿又何来人情?‘昨友今敌’之事早已不胜枚举。
据探报:长平之司马长安和李士才久生龌龊、相互争竞不断;司马长安因彼此相争中渐处劣势而已经被李士才给驱赶出郡城。此当也是一个可资利用的上佳机会呀!好!从明日始,暂就按二弟所言开始预作筹备……”
终于,低头思虑着的徐世绩仿佛下了莫大决心一样的一咬牙、抬起头来望着徐世业郑重的说到。
其实,徐世业基于头脑中的记忆所了解,徐世绩这个人既不缺乏智慧、又不缺乏变通、更不缺乏果决。而其秉性上最大的特点,就如一代枭雄司马懿对一代智者诸葛亮的评价一样:诸葛一生惟谨慎。
思维的过份缜密从而形成了徐世绩个性上处事偏于小心翼翼的过于谨慎,而个性上的谨慎则进一步的处使徐世绩在心性上忍隐性极强、做起事来把握性极大。当然,个性上的谨慎,也同样使徐世绩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的显得不够明快、也会因此而丧失掉很多大好的机会。
浪费了‘半斤的口水’,好算把您这位‘活大爷’给说服了!徐世业不免十分兴奋的在内心里暗想着。有处事稳健、战略眼光十分敏锐的原历史一代名将徐世绩给自己做后盾,想要在这个乱世中成就一番大业也就必将会事半功倍。这,能不让徐世业感到兴奋异常吗?
如果从想法比较乐观、愿望达到极致的角度去考虑,与同样是处于仅历两世的秦末、汉初相比,徐世业在现在的隋末有徐世绩这位稳健、多智的名将做后盾,甚至还要强于兴汉之时刘邦有萧何这位绝对的‘内政大臣’做后盾。最低限度,在保证战略后方稳固这反面,军略超群的徐世绩就要超出萧何多多、不会让徐世业去分心过多。
“二弟你看这样可好?为了给你我兄弟预留出一条退路、避免引起总寨的猜忌,也便于给为兄在同总寨周旋时留有回旋余地。明日为兄就传下军令:全权委托二弟总揽此次配合总寨西进战略的事宜。
这样,二弟就可以按照内心之所思所想予以合理的安排、且少受掣肘。如果出现不虞,为兄亦可以‘二弟有些少不更事需加以原谅’之名对总寨加以推诿。二弟现在伤势可还有碍?”边沉思着边说的徐世绩,亦再一次的显露出了他本性上的特点:不愿意过分出头,做事力求万全。
你还不是因早晚会引起总寨的猜忌而想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我?徐世业虽然心里在有些怨怼的这样暗想着,但徐世绩的安排实际上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因而,徐世业也就就坡下驴、信誓旦旦的说到:“多谢大哥对小弟的信任!小弟也绝不会有负大哥的重托,竭尽所能的为我等弟兄开创出一片立业之本。至于小弟头上的伤势,大哥亦请放心,现在已经无有大碍。”
从这一时刻起,徐氏兄弟在隋末这个乱世大潮更为波诡云谲、功业辉煌的多彩历程也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