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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桓玄之乱亡东晋 门阀政治响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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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权重的桓玄,就此有了篡晋的企图,他的亲信卞范之、殷仲文等人都暗劝他早受晋禅,私下已经把九锡文和册命文书都准备好了。公元403年阴历十月,他操纵晋廷封他为相国,总百揆,封十郡,为楚王,加九锡,完成了篡位第一步。桓玄又让桓谦去试探手中有兵的刘裕,桓谦对刘裕说:“楚王桓玄功高德重,朝廷上下都认为会有禅让的事情发生,你觉得如何?”刘裕马上表示:“楚王是桓温的儿子,他勋德盖世,现在晋室衰弱,民心也不再向着东晋了,楚王乘运禅代,为什么不行啊!”桓谦听了大喜道:“你都说可以,还有什么不可以啊!”

这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是汉高祖刘邦弟弟刘交的第二十一世孙。传说刘裕出生时有神光照亮室内,当晚还降了甘露。有一次刘裕到京口竹林寺,在寺内讲堂中睡着了,一群和尚进屋一看,发现他的上面有五色龙形物体出现,大感吃惊并告诉了他,刘裕十分高兴地说:“僧人是不会说谎的”。当时有个叫孔恭的人很擅长看墓穴的风水,他看到刘裕父亲的墓时,说这是一块不平凡的墓地,刘裕听后更为自负。从此,刘裕总觉得身边有两条小龙,连旁人也曾看见过。还有一次刘裕去山中伐木砍柴,射伤了一条大蛇。第二天再去时,却听见有杵臼捣药的声音,发现有几个小孩子在制药。刘裕就问:“你们为什么要制药?”小孩子回答说:“我们的王被刘寄奴射伤,所以要制药医治。”刘裕追问:“你们的王既有神通,为何不杀了他?”小孩子却答:“刘寄奴是王者,不可以杀。”刘裕就把他们吓跑了,并拿走了他们的药。后来他在下邳遇见了一个僧人,僧人对他说:“江南地区会有动乱,令此地安定的人就是你呀。”僧人又给了刘裕一些伤药,接着就失去了踪影。刘裕手部本来就有伤患,一直都无法痊愈,但用了僧人的药一次后就痊愈了,刘裕于是把剩余的伤药和从小孩子那里得到的药视为珍宝,每次受了伤,只要用这些药都能医好。

刘裕出仕之初,是北府旧将孙无终的手下,后来跟了刘牢之。公元399年,孙恩、卢循在会稽起兵反抗晋朝,晋朝廷派前将军刘牢之去镇压。刘牢之请刘裕为参府军事,刘裕为人机智有谋,勇敢善战,多次克敌致胜,屡立战功,因功升建武将军、下邳太守、彭城内史。

刘裕早就看出了桓玄有篡位的野心,曾经想要讨伐桓玄,但部下劝阻他等桓玄篡位后再行动,所以他对桓玄篡位自然是要把扶上马再送一程,为的是以后自己好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公元403年阴历十一月,晋安帝被逼禅位于桓玄。十二月,桓玄筑坛于九井山,即皇帝位,追尊桓温为宣武皇帝,桓温正妻南康公主为宣武皇后,封其子桓升为豫章王。改元为“建始”,右丞王悠之忙进言说:“建始是‘八王之乱’中赵王司马伦篡位用过的年号”;桓玄马上下令更改,改为“永始”,但这个年号又是王莽篡汉时的不祥年号。据说桓玄即位当天,狂风呼啸,所有的仪仗旗皆被吹折刮散,桓玄临登御座时,龙椅忽然就垮了,朝臣们相顾愕然,幸亏殷仲文才思敏捷,在一边高叫:“陛下圣德深厚,地不能载。”马屁拍的有板有眼,恰到好处。晚上桓玄宴请群臣,他的坐帐以黄金为檐饰,四张雕木金龙,羽盖流苏,极尽奢华。但群臣私下相语:“此帐很像王莽篡位时用的‘仙盖’,金龙者,亢龙有悔也,都是不祥之兆!”可见桓玄这个国开的很不吉利。

桓玄登基后,为了宣示他的仁德,以皇帝之尊亲自为百姓断案,罪无轻重,都一律释放,有喊冤叫屈的,桓玄就用金银把他们打发走,用这种方法来收买人心。同时,他还喜欢事必躬亲,对手下的大臣百般刁难,让他们苦不堪言,由此公文堆积如山,也没有人敢去处理。在生活上,桓玄大兴土木,穷奢极欲,导致了徭役繁重,搞得民不聊生。桓玄篡位后,为了拉拢刘裕,提拔他当了徐兖二州的刺史。桓玄的皇后刘氏对桓玄说:“刘裕龙行虎步,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恐怕他不会甘居人下,不如趁早杀了他!”桓玄不听,他说:“我正要平定中原,正需要刘裕这样的人才,等他把关、洛平定之后,我再想铲除他的办法。”于是刘裕就这样离开了京城,正所谓“蛟龙入海,放虎归山”。刘裕到京口后,就和何无忌、刘毅等人密谋讨伐桓玄,大家拿定主意后,刘裕招兵买马准备举事。公元404年春,何无忌谎称自己是朝廷的使者,带人骗开了京口城门,直冲桓府,杀了桓修,占领了京口重镇。

刘毅的哥哥刘迈胆小怕事,在京城接到刘裕等人的密信后,惊吓过度,手持密信向桓玄自首。桓玄大惊,马上就封刘迈为重安候,斩杀了和刘裕有联系的王元德、童厚之等人。第二天,桓玄想想不妥,又杀掉了刘迈,刘迈这个侯爷死得冤,封侯还不过十二个小时就被咔嚓了。桓玄眼见天下就要大乱,着手布置了兵马准备抵挡刘裕,桓谦等人要求马上召集大军先发制人,消灭刘裕,被桓玄以谨慎用兵为由拒绝了。他手下的皇甫敷、吴甫之二将被刘裕在江乘击败斩杀,全军覆没。刘裕又乘胜对覆舟山下桓谦的部队发起了攻击,桓谦的军队也被击溃。战败了的桓玄带着儿子桓升、侄子桓浚两个小孩和数千亲兵逃跑了。刘裕就此攻陷了建康,杀光了城里桓家的宗族。桓玄带上废帝晋安帝逃至寻阳,决定迁都江陵,开始厉兵秣马,积极备战,一月后,招募了二万兵马,准备消灭刘裕。可大战在即,桓玄却责怪手下的将领无能,肆意妄杀,使部队离心离德,手下的部队与刘裕军一触即溃,被打的作鸟兽散。桓玄一看只好亲自带兵与刘裕军决战。当时,桓玄虽然在兵力上占优势,但手下都没有斗志,被刘裕打的丢盔弃甲,桓玄勉强逃得了性命。桓玄身边的将领毛修之是毛璩侄子,眼见大势已去,想拿桓玄的人头投降刘裕,就劝诱桓玄入蜀,桓玄同意了。

毛修之和毛佑之等人把桓玄带入了埋伏,只见万箭齐发,桓玄身边两太监用身体保护桓玄,被射得像刺猬一样,当场身亡。桓玄也身中数箭,血流不止。他六岁的小儿子桓升一面哭,一面用小手拨去父亲身上的羽箭。这时刘裕手下一个叫冯迁的将领,跳上船来提刀逼近了桓玄,桓玄拨出头上价值连城的玉导,递给冯迁,喝问道:“你是何人,敢杀天子?”冯迁大叫:“我来杀天子之贼耳!”一刀就结果了桓玄,桓玄当时才三十六岁。同船的桓升虽是小孩,但气度不凡,正定自如地说:“我是豫章王,诸军勿见杀”。刘裕的兵将虽然凶残,但见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如此举止,也没敢动手,被俘虏的桓升最后还是被刘裕下令斩首于市。

桓玄死后,桓谦和桓振手里还掌握着安帝司马德宗。听到桓玄死讯,桓振提剑,闯入晋安帝的住处,怒向安帝高叫:“我们恒家有什么对不起国家的地方,要遭到这样的屠杀!”白痴皇帝晋安帝目瞪口呆,不发一言。倒是他的弟弟司马德文连忙向桓振施礼,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兄弟的意思!”桓振这才消了气。不久,桓振听到桓升也被杀于闹市,心中大怒,又想杀安帝兄弟,被桓谦死死劝住。哥俩重推安帝为主,出兵抵抗刘裕,被刘裕击败,桓谦逃走,众人迎安帝反正。

桓振眼看大势已去,以酒当水,痛饮完毕,又乘醉突阵,战死于沙场。桓玄篡晋,是东晋门阀政治的尾声,这个短命政权终于被刘裕推翻。桓玄死后,堂兄桓谦、桓石绥等人仍坚持抗争达五、六年之久,直至晋安帝义熙六年(410)才宣告全部失败,桓氏家族彻底覆灭。刘裕平定桓玄之乱后,灭了西蜀、卢循、刘毅等南方的割据势力,统一了中国的南方,之后组织了两次北伐,攻灭了南燕和后秦,收复了黄河以南、淮水以北以及汉水上游的大片地区。公元418十二月,刘裕令心腹毒死了晋安帝,立司马德文为傀儡皇帝。公元420年,刘裕迫司马德文禅让,即皇帝位,建国号大宋,改元永初,是为宋武帝,至此东晋灭亡,中国进入了南北朝时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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