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西陵战陆抗扬威 拒羊祜以德服人

2018-04-15 作者： 玉案一家人

第五十四回西陵战陆抗扬威 拒羊祜以德服人

诗云：

寸寸山河寸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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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再拜忧天泪，

精卫无穷填海心。

上回说到，东吴的西陵守将西亭侯步阐投敌，引发了东吴和西晋两国的“西陵大战”。公元266年一月，晋武帝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即位为帝，西晋建立。司马炎本来打算立刻攻伐东吴，但国内赞成及反对征吴的两派发生纷争，使吴国在这段时期得以苟延残喘。公元272年八月，孙皓命令步阐到京城建业做官，步家从步阐的父亲步骘开始，经过他的兄长步协，到步阐，他们在西陵经营了四十多年，步阐接到命令要他离开西陵，就感到非常不安，害怕是自己有过失，又怕是有人在孙皓面前诬陷他，对自己不利。同年九月，步阐举西陵城投降西晋，并将兄长步协的两个儿子步玑、步璿，送到西晋的首都洛阳当人质，举家投靠了西晋。

西陵就是夷陵，陆逊领兵击败刘备之后，因为夷陵是东吴的西大门，战略意义重大，所以他们改夷陵为西陵。陆抗听说步阐投敌，心里很焦急，他立刻派遣将军左弈、吾彦、蔡贡攻击步阐。晋武帝司马炎也派遣了荆州刺史杨肇率军前往西陵接应步阐，又命车骑将军羊祜率步军攻打江陵，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攻击建平，以救援步阐。陆抗听到这一消息，当日部署各军，命令将军左奕、吾彦、蔡贡等直接挺进西陵，下令各军军营再加修坚固的围墙，自赤溪到故市，对内则围困步阐，对外则防止敌军，陆抗日夜催促督责，如同敌军已经来到，全军将士甚感困苦。诸将都劝谏陆抗说：“现在以三军精锐，急速进攻步阐，等到晋军救援前来，步阐一定已被攻克。何必劳累修筑围墙，让士兵和百姓困苦不堪呢？”陆抗说：“西陵城墙坚固地势险要，城内粮草充裕，而且所修缮的防御工事和配置的防御器械，都是我以前详细规划安排的。现在我们反过来去攻打，既不能很快攻克，而且北方的救兵一定要赶来，敌人来后我们没有防备，则里外受敌，用什么来抵抗他们呢？”诸将都想急于攻打步阐，陆抗总是不答允。宜都太守雷谭要求极为恳切，陆抗为了使众将信服，便听任他们去攻打了一次，进攻果然不利，大家才安下心来，把防御围墙修建完工。晋车骑将军羊祜率军前向江陵进发，诸将都认为陆抗不宜率军西上，陆抗说：“江陵城池坚固兵力充足，没有什么担忧的。假如敌人攻占江陵，也一定防守不住，我们所受损失很小。但如果让西陵与敌人联结起来，则南山诸族夷人都将骚动扰乱，则我忧虑的事情，就不是一下子说得清楚的。我宁愿放弃江陵而奔赴西陵，何况江陵十分牢固！”当初，江陵地势平旷，道路通便，陆抗下令江陵督张咸修造一道大堰拦水，浸没平原中心，借以阻止敌人进攻和内部叛乱。西晋的羊祜想利用大堰蓄的水道，用浮船运粮，就故意扬言要毁掉大堰让步兵通行。陆抗听说，让张咸当即毁掉大堰，众将领都颇为困惑，多次劝谏，陆抗不听。

羊祜到当阳的时候，听说陆抗把大堰毁了，没有办法只能用车运粮食，为此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晋国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前至建平，荆州刺史杨肇前至西陵。陆抗命令张咸固守江陵，公安督孙遵巡视长江南岸抵御羊祜，水军督留虑、镇西将军朱琬抵御徐胤，陆抗亲自统率三军，凭借军营围墙对抗杨肇。吴国将军朱齐、营都督俞赞逃跑投降杨肇。陆抗说：“俞赞是我军中的老办事人员，知道我方虚实底细的人，我常担心夷兵素不精练，如果敌人攻围，必定先从夷兵防守处下手。”当夜就撤换夷兵，全用吴军老将替代设防。次日，杨肇果然进攻原先夷兵的防守处，陆抗下令守军反击，箭石如雨下，杨肇兵卒死伤累累。杨肇到达西陵后一个多月，无计可施而连夜逃遁。陆抗打算追击他，又担心步阐积蓄全力伺机出兵进击吴军要害之处，兵力不够分配，于是告诫将士，只击鼓作出要追击的样子。杨肇的军队颇为恐惧，全都抛盔弃甲争相逃命，陆抗派轻装的部队随后追赶，杨肇被打得大败，羊祜等都率军撤走。陆抗于是攻占西陵城，诛杀步阐全家及其部下首要的将吏，自将军以下，请求赦免的人有几万。陆抗修治西陵城墙和防御工事，还军东归乐乡，脸上毫无骄矜之色，谦逊如常，所以深得将士衷心拥戴，陆抗被加授都护。

西陵之战中，西晋的名将羊祜带着8万人去打陆抗的3万人，结果是羊祜兵败，晋武帝以败军罪贬羊祜为平南将军。此后羊祜和陆抗就都在各自的边境上对峙，按理说这应该是死敌了吧？可这两人搞得名堂让人看不懂。每次两军交战，羊祜都预先与陆抗商定交战的时间，从不搞突然袭击。对于主张偷袭的部将，羊祜就用酒将他们灌醉，不许他们再说。吴将邓香到夏口抢掠，羊祜派人将他生擒，然后加以宽慰放回。邓香感激羊祜恩德，便率领自己的军队降晋。羊祜有时行军到吴国境内，在田里割谷作军粮，每次都算出谷的价值，送一些绢给田主作赔偿。每次聚集众人在江汉一带边境游猎，总不进入吴境。打猎时如有吴人射伤的禽兽逃到晋境又为晋人捕获的，都原样送还给吴人。于是吴人心悦诚服，向往于羊祜，称羊公，不呼其名。羊祜采取了“以德服人”的策略，向吴军大施恩惠。由于孙皓挥霍无度，部队士兵常常领不到军饷，连饭也吃不饱。羊祜命人向吴军送酒送肉，瓦解吴军，这样，不时有吴军前来投降，羊祜下令说：“吴军来要欢迎，走要欢送。”，正是由于这样的策略，使东吴的将领们失去了斗志。陆抗很着急，就借口自己生病，直接派人跟羊祜要治病的药，羊祜也立马就把药送过来了，还说：“这是我最近自己配制的药，还未服，听说您病了，就先送给您吃。”家里人怕药有毒劝陆抗不要吃，陆抗说：“羊祜怎么会是下毒之人！”一仰头就把药吃了，陆抗原想用自己的死来拆破羊祜的用心，但没有如愿。

陆抗只好告诫将士们说：“羊祜以德服人，我们如果不讲信义，就算不用打战也是我们输了理，所以我们只要各自防守好自己的边界，其他小事情不必斤斤计较。”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晋吴两国的荆州边线处于和平状态。羊祜与陆抗对垒，双方常有使者往还。陆抗称赞羊祜的德行度量，说他和乐毅和诸葛亮一样仁义。东吴的皇帝孙皓听到陆抗的做法，觉得很不靠谱，所以让人斥责他。陆抗回答说“一乡一镇之间，不能不讲信义，何况一个大国呢？如我不讲信义，正是宣扬了羊祜的德威，对他毫无损伤。”孙皓听了心里很不明白。其实当时的东吴气势已衰，羊祜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东吴的军民真心的臣服西晋的政权，陆抗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不管怎样，能够把敌我矛盾处理到这种境界的将领，让人不得不服。

公元274年夏，陆抗患病，上疏说：“西陵、建平，是我国边防屏障，地处长江下流，受到魏、蜀两方威胁。如果敌人船只顺江而下，舟船千里，星奔电驰，顷刻即至，无法依靠别处援军来解危救难。这是国家安危的关键之处，并非仅为边境被侵扰的小患。为臣的父亲陆逊从前在西部边界上书阐明过己见，认为西陵是我国的西大门，虽说容易防守，也容易丢失。如果西陵失守，不只丢失一郡之地，则整个荆州也将不属吴国所有了。如果西陵有所不测，应当倾尽全国兵力前往争夺。为臣过去驻守西陵，得以遵行父亲陆逊的作法。过去乞请以三万精兵守之，而主管军务官员按照常规，不肯派遣那么多兵力前往。自步阐事件以后，兵力更加消耗。如今为臣所统的千里之地，四处受敌，对外要抵御强敌，对内要镇抚各蛮夷部族，而手下现有兵员军资仅数万之数的配置，羸弱疲困的情况存在很久，很难应付事变。臣愚以为诸位王子年纪尚幼，尚未管理过国事，应当设置傅相，辅导他们教育他们成为贤能，不应动用兵马，以此妨碍国家当前应该急切办理的事务。又黄门内宦官，开创私自确定招募的制度，兵民怨愤服役，纷纷逃到宦官门下。乞请特诏精简考选，一切重新根据需要来安排，将其中多余兵力补充前方常常受敌侵扰之处的军队，使我所辖地域的部队能补足八万，节简政务，赏罚有信。即便韩信、白起复生，也无法施展他们的巧计。如果军队不增强，宫中制度不改变，而想成就大事，这是为臣深以为忧的事情。如果我死之后，请求陛下以西部边境为重。希望陛下考虑我的意见，则我死而不朽。”可惜的是孙皓以为凭借长江天堑就可以阻挡晋军，对陆抗的建议聪耳不闻。当年秋天，陆抗去世，其子陆晏继承爵位。陆晏及其弟弟陆景、陆玄、陆机、陆云，分别带领陆抗的部队。晋武帝司马炎在陆抗死后，又经过5年时间的充分准备，一边在长江上游的益州训练水军，一边建造战船。公元279年，晋军开始向东吴展开大规模的进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